水袖也万想不到云来会这般做法,只愣在当场,慧婉仪却是回过神来,当下气道,“好大胆的奴才,便是淑嫔也敢动手么!”
水袖怯懦一声,迅速跪倒,“奴婢没有,是淑嫔娘娘……”
慧婉仪眯起眼睛,柳眉倒竖,很是有几分凌厉,“你是想说,灵贵人是淑嫔推落下水的么!”
水袖点头正要说话,皇上却是走到近前,一脚便踹了过去,“糊涂东西,还不快滚开。”
水袖被踹的跌倒,却也不敢吱声,只默默爬到一边跪好。
皇上大声召来了护卫救灵贵人。
云来看着蔡倚兰在湖水里起伏,只觉一颗心都提在了喉咙口,眼见有护卫将人救起,也顾不得许多,撇下众人小跑着到湖边走廊,蔡倚兰湿透了一身衣衫,人也晕了过去。
云来放心之余,也忍不住悲愤灵贵人这无妄之灾,如今却是别无他法,只得将人送回宫中请来了太医诊治。
索性也是受了寒气,并无不妥,歇息几日也就好了。
待众人散尽,慧婉仪忍不住开口,“妹妹今日这是?”
云来放下浅青云纹帐幔,拉着慧婉仪在外堂坐下,方气道,“这个容贵妃,亏出身名门,却屡次用这下作手段,若非我当时狠心推了倚兰下水,只怕倚兰这会儿就因殿前失仪赶去冷宫了。”
慧婉仪瞧了瞧云来,想起方才蔡倚兰的模样,只觉心头一凛,声音也带了几分冷意,“她如今为着孩子,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对付不了你,能铲除羽翼也是好的,再说了,若是因合欢酒在殿前失仪,你我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妄想倚兰复宠了,她开罪于容贵妃大约也是因柳贵人之事。”
云来也做此想,不由有些担忧,“柳贵人如今在安月殿禁足,却也没有褫夺位分,若是含了什么心思,那倚兰就……当真是防不胜防啊。”
云来一叹,慧婉仪也默默不语,半晌才道,“既如此,这盘棋,总该要动一动了。”
这日天气阴沉,云来午睡刚起,便下起雨来,因着不用出门,云来也懒怠梳洗,只松松挽了个寻常的宫髻,半倚在软榻上与谨清闲话。
玉韵开了殿门进来,一脸畅快,“小主,听段海说,容贵妃身边的水袖今儿个晕了过去,这会儿子都起了烧了。”
云来脸上并未见什么神色,将手中茶盏递了过去,坐起身子道,“不过是一个小卒罢了,有什么得意的,倚兰妹妹的帐先且记着,总有算的时候。”
谨清扶了云来起身,劝道,“小主也莫要生气,水袖是锦德宫掌事,又是容贵妃从娘家带来的,在宫里便是寻常妃嫔也不敢轻视的,如今被罚跪在长街,也是丢了容贵妃莫大的脸面,能如此这般,也是不容易了。”
云来神色淡淡,静静看了谨清片刻,方道,“姑姑说的是,这帐总要一步一步算的好。”
谨清一滞,眼神微有犹豫,却到底是没再说出话来。
待停了雨,云来便去了慧婉仪宫中小坐。
慧婉仪亲自迎了云来坐下,笑言,“妹妹来的好,我正有一人想着让妹妹见见。”
云来不由生奇,便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引了出来。”
云来只当是哪个宫嫔,谁知带上来的竟是个做宫人打扮的内侍,眉目稀松,并不见有何长处,只是举止得宜些罢了。
云来越发好奇,“姐姐这是?”
慧婉仪免了那宫人的礼,含笑问道,“你可还记得她是谁?”
云来细细瞧了半日,只是隐约有些眼熟,慧婉仪见了,不由笑道,“难怪你不记得,她还是你初入宫时见得一面。”
说着便向那内侍看去,小宫女也是个机灵的,闻言上前行了大礼,脆声道,“奴婢采月,见过淑嫔娘娘。”
待云来允了起身,才道,“奴婢是宋小仪身边宫女。”
宋小仪?云来神色微动,不由询问的看向慧婉仪。
慧婉仪打发了采月下去,方才道,“她也是我偶然救下的,那日去皇后宫中请安,回来的路上见她被旁的宫女掌锢,那个宫女你也是识得的,在柳贵人身边伺候,很是趾高气昂,我本就心中有气,便训斥了两句,也算救了她下来,我也是后来得知她是在宋云溪身边伺候,自己虽算不上得宠,但与宋云溪身边的采湘颇有来往,不想偶然发了一回善心,倒得了个大机会来。”
云来神色一动,忍不住悚然,“姐姐是想……”
慧婉仪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恨意,手中用力捏着帕子,森然道,“当初我落到那般境地,也是拜她所赐,我如何会不恨?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我断不会放弃的。”
云来默然的握住慧婉仪的手,静了片刻,只听慧婉仪平静道,“丽贵嫔的事,无论出自谁之手,都断然与她脱不了干系,宋云溪也算无辜了,本来大好的前程,却骤然夭折,心里不知会有多恨,若是再得知始作俑者肚子里有了孩子,依宋小仪的性子,她会就此孤老宫中么?”
云来想起初入宫中时宋云溪的骄傲与跋扈,初自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