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风雪茫茫。
他跟着那人出了院落,可没跟上那人的脚步,只见那身影渐渐远去,他却摸不着那一片衣角。这心头不禁有些不甘,索性就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寻去。
不过这外头熄灯瞎火的,再者他也没出过院子,这一出院子还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不知辨别方向不要紧,只要他知道那人离去的方向且行了。
秦二一路寻着去,也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这天下着雪,路面有些滑,摔得他手脚刺痛,脸面上也有些火辣辣的。
这身上的棉袍倒是一直紧裹着,只是脚下的鞋不知何时掉了一只,现下只能光着一只脚踏在冰雪里。
他出来得急,也未束好发,冷风一袭来,只晓得乱发散落在面上,挡了他的双目。待他走到了灯火光亮处,也没好生望望四周,只听到有人声前来,他才拨开了面上的凌乱的发,好生瞧了瞧这地儿。
只是前头的人声越发离近,逼得他只好躲了墙角,待那两人走后,才从墙角出来。
那两人说话之声极小,秦二没听清楚别的,只听到了穆师兄几字,那洛师兄是何人,秦二晓得,就是那日将他带上山的清俊男子。
秦二知那姓洛的在灵山上权利颇大,这掌门不在,大师兄也不在,便是他掌管着灵山。那些个灵山弟子哪个不听从他?
片刻后,秦二远远地跟着那两人,瞧着他们进了一座别院,也敢再跟上去,只在外头观望着。
那两人进去的时辰也不长,一会儿又出来了,不过手里端着酒壶。
从里头端出来的酒壶,想必是空的,那两人先前来此的时候确实手里端着东西的。只是秦二跟他们身后,离得又远,也没瞧清他二人手里端的是何物。
现在见着那二人手里端着的,也能猜着了几分,他们先前进去时端的是何物了。
那二人走远后,秦二磨磨蹭蹭地在外头又探查了许久,知里头没什么动静,许是没几人。从前门他是进不去,可翻墙他现下也能行。
秦二裹了裹身上的棉袍,双臂刚想往湿冷的墙上攀,忽又想起了什么。蹲□去,一会儿只见他扔了一只鞋出去。方才再来的路上已丢了一只,现下索性就不穿了,爬墙也利落些。
墙头上早已积了曾厚厚的冰雪,他才将双手攀上去,这手板心便是一阵刺骨的痛意。
也不知怎的,这时候风雪大了些,白茫茫的雪花挡在他眼前,只叫他眼珠子迷糊着。那墙里头的灯火明亮在他眼中也显得有些朦胧了,他只见着那凉亭山石,那水榭栏杆,还有那不远处的雅致楼阁。
秦二爬在墙头,伸手抹了把脸,揉了揉眼皮子,想看清楚些。
那前头灯火亮丽,似有人说话,不时又有低笑之声传来。这些都惹得秦二心头急切,就像瞧瞧那人是否实在此处。
这风雪太大,想要瞧清楚那前头,还得下去,走近些。
秦二顾不上自个儿冻得发红的双手,也没顾上自个儿光着的双脚,慢慢地移着身,就要从墙上下去。怎奈被墙根处的枝桠勾住了衣物,那枝桠也不知是个什么花草,还带着锋利的刺,他死劲一扯动,手腕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此时的秦二什么也顾不上,就想进到别院中,往前走几步,瞧瞧那灯火光亮处。
这好不容易弄开了割人刺骨的枝桠,裹紧了身上的棉袍,正想伸腿下去时,谁知一道凌厉疾风直袭他的后背。一股锥心之痛蔓延而来,霎时间他就浑身无力,双手也攀不住墙头,直直地滚落了下去。
没等他爬起身,头顶上便有话音落来。
秦二一听那声音,就知他是何人了,是那姓洛的。
那人见秦二不做声,上前而去,紧扣了秦二的肩头,将秦二拖到了光亮处。这才见了秦二的面貌,下一刻只听那人道:“竟是你这丑陋之人?”
秦二方才从墙头摔下来时已是浑身无力了,手脚软得很,根本动弹不得。现在又听那姓洛的说他丑陋,那话音冰冷又无情。他这心头不禁涌上了些惧意,若是这姓洛容不得他的丑陋,下手毙了他,那该如何!
秦二躺在冰冷的雪地上,也知不该坐以待毙,这时候只抬起了脑袋,迎上那清冷的眸子。而后张了张嘴,本想向这人求饶来着,可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一时就没作声。
待身后的脚步声渐近,秦二只闻到了一抹冷香,那香清洌诱人,若有似无,似乎还夹着些清醇酒味。
“师兄竟担忧此人?”洛子穆清冷着面,目光落在那雪地里,见那男子污秽又肮脏,着实不知那冰冷之人怎容了他在身边。
巫重华并未话语,冰冷的眸子望向那雪地里蜷缩的男子,见男子一身凌乱,污秽肮脏。就连那双脚也光裸着,冻得青紫,那双臂上血痕道道,那棉袍松松垮垮,那露出的后颈瘦弱得无力,往下垂着。
男子不知是否是冻僵了,还是不敢妄动一分,蜷缩着干瘦的身躯没了什么动静。
“师兄莫担忧,此人还活着。”
巫重华并未理会洛子穆,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