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角色与定位)
我还以为,娟儿在为二昆准备“结婚的行头”。娟儿有暇请来姐妹们帮忙,整出好看的枕套、被罩、沙发幔、门帘等等用品,用上了十字绣、丝带绣、丝绒绣,诸般技法不一而足。现在才知,原来,这些用品也有给五姑结婚准备的。说实话,这类型的女工已经不大实用了,可以说早就过时啦,谁家还在枕头上套枕套,切。然而,举行婚礼那几天,乡下人的场面就须要那般鲜艳喜庆的陈设,彰显派场么,明知浪费而为之。娟儿当年也上过培训班儿的,学过裁缝和绣花。
黑蛋告诉我,说:“高考成绩下来,你姥姥打算正式地把你和赵家做个了断,就象分离连体人手术那样。你姥姥在我奶奶面前说的。原话不是这样,我是这样理解的。你姥姥也许念叨念叨而已,她还不敢作你奶奶的主儿。你奶奶的态度呢,仍是顺其自然。用不了几年,等你结婚成家过上了自己的日子,什么问题不都迎刃而解成了过眼云烟?”
我说:“嗯,你没有别的意思吧。”
黑蛋说:“二昆在村里的洞房,打算在哪两间布置呢?总不至于上楼去吧。西厢肯定不行,平顶儿,夏热冬冷。东厢又太小。”
我说:“为什么不能上楼去,楼上有的是空间。嫌我住在楼上碍事么?”
黑蛋:“放眼全村,没有在楼上娶新媳妇的,不能和别人不一样嘛,不然会招来闲言碎语的。你真是不懂风土民情。让昆鹏一家三口搬上楼去,腾出西边两间给二昆做新房,似乎也不大合适。我的意思是说,到了决定时刻你不要参加意见。我怕你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具有设计师的才能和眼光。”
切。黑蛋的意思,黑蛋没有把表达明白,我一时还领会不周。
黑蛋又说:“有些话,我忍不住想对你说,可是一说之后又后悔。慧儿说你妈妈不好惹哩,没人敢在你妈妈面前说三道四,‘疏不间亲'的。你就吃好喝好睡好,糊涂着你的糊涂,再好不过了。这些中年女人,都中了宫斗剧的毒盅,看似无足轻重的小事,势必斤斤计较用上百般心计。”
我说:“噢。你很逗哦。”
二昆的一个女同学是心理学硕士,暑期办班儿讲课。二昆要我去捧场。我订购了一个套餐,因为票上印有“心灵鸡汤”的字样,我一堂也没有去听。黑蛋认为鸡汤和鸡汤都是一样一样的,“鸡本儿”万变不离其宗:幸福和金钱无关。至于鸡汤有价,这费用当然也和“心灵”无关。
(2)(无题)
大亲把崭新的轿车停在了大门外。我说:“大老姑,你的本子拿下啦?”,大亲说:“早着呢。才过了课目一。我把唱戏机拿来了,你把《佳木斯操》的视频,捡年轻的、正规的、清晰的、完整的,给我下载下来。”,我有一点儿懵,萌萌的问:“是不是...,佳木斯人跳动的佳木斯操。”,大亲说:“就是,正规正经的佳木斯人。”,我不想再问了,大亲只需要信任我就成,我呢,我相信自称佳木斯人的佳木斯人。
大亲对我曾祖父说:“爹,成法的面粉厂倒灶了,你听说了吧。咱家有没有,在那里存放的粮食呢。”
曾祖父:“有的话,你有啥办法呀。你没有法子,我就说‘没有'。我说‘有',还不少呢,不是白白让你生气哪?”
大亲撇嘴,道:“你看我爹...,要是有,哪怕只有一斤粮食,成法敢不赔偿,看我敢把他成法家的房子扒了去。成法烂我几千斤我都不逼他上吊,我们还有力气,还能种了地呢,我爹年纪这么大啦,辛辛苦苦才攒下的麦子,我看他敢占一粒儿便宜不敢。倒底有没有,有的话把条儿给我,包在我身上了。”
曾祖父笑了,说:“我听说了。听说成法县里有几套房子,还开着几十万的车,半月前还收麦子哩,咋说倒灶就倒灶了。咱存着的麦子都存在安国那里,安国不光往成法面粉厂送麦子,也往其它面粉厂送。安国说了,‘不管成法坑不坑我,我不坑人。'”
大亲说:“我村不少家户,把粮食全都在成法面粉厂存着呢。忽然机器就停了,库房就空了。有人说,债主背着人,趁几晚把粮食都转走了。不知成法砸了啥大买卖,欠下了多少钱,人又躲到哪儿去了,他老婆倒是说不会耍赖,往后能还上。成法有我三千斤,别人比我多的都不着急呢,乡里乡亲的,成法老婆还经常和我一块儿打牌哩,真还不起了就老欠着吧。我寻思着,要是欠了你的,我非让他家砸锅卖铁把还上,敢不?永安面粉厂倒灶的时候,也说会还、会还、会还,这都十年了,欠我的二千斤还是二千斤。就说这没脑子的人,把粮食全都存给成法了,下个月吃什么,还能买面粉吃呀。”
曾祖父说:“活该,一次一次都不接收教训。咱在安国那里能有两千斤,一回拿一袋面两袋面的,光我两个吃就够几个月吃了。谁家里都有地方存放,不是没地方。”
大亲:“我五叔在成法那里有存的吧,记得翻盖房子那年一次就拉去两万多。”
我说:“买玉米收割机的时候,把存粮都粜给面粉厂了。去年又去那里存了不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