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与宰相的矛盾不可调和,渐成水火不容之势,自黄河决堤案以来,霍政一党便一直被打压,只一封书信就让霍老头闭门在家,近日以来,朝堂上没有了顶梁柱,那些跟霍政混的官员连说话都缺少了几分底气。
貌似是太后占尽上风,但刘邦看的很明白,就如今形势而言,还远远谈不上谁胜谁败——双方压根没动真格的。就像一场大戏,刚刚进入开头,各路牛鬼蛇神还没有登台,一个个的都在暗处观察,等待时机。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究竟谁是蝉,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呢?这是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
和往日一样,太后先是和诸王爷闲扯了一会家常,待喝完几杯茶后,她对下人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了出去。
“今日重五,孤一来是想趁你们都还在京的时候,找机会聚一聚,皇室宗法严苛,在座的众位王爷都是亲王,都是大渝的柱石,开府建牙,镇守一方。平日里待在封地,难得一见。”
太后抬了抬眼皮继续道:“这人啊,就是这样,血缘关系不管多么亲,要是不经常往来,走动,也难免会变得疏远起来,平头百姓家里,亲戚兄弟疏远了就会分家分地,就会闹别扭,皇家血脉要是疏远了更是了不得,那可不是分家分地这么简单的事,就会分疆裂土,你死我活,亲手毁了祖宗的社稷。”
说到这,王爷们要是还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可真就是白痴了,太后这是在警告他们啊。
其实想想也对,如今她与霍政斗的正凶,彼此都没有必胜的把握,都得拼尽全力,这个时候谁要是在背后捅她一刀,到那时腹背受敌才真是要命。
浑水好摸鱼,要说谁最希望看到朝局混乱,首当其冲就是这些坐在底下,衣冠楚楚的亲王们了。
还是那句话,天底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虽然诸侯王们从太后这里得到了很多,明面上是与太后站在一起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两面三刀,从中作梗,甚至是背叛她。
因为他们还想得到更多,人的贪念是没有止境的,当他们的要的东西,太后可以满足的时候,他们自然笑口常开。
然而,当有一天他们要的东西,太后给不了的时候,他们就会露出獠牙,比如说,皇位!刘邦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城府万钧的太后自然也明白。
至于那些王爷们,那就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刘安率先表态道:“母后说的极是,父皇在世的时候就曾教导我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要团结,不要分裂,父皇的谆谆教诲儿臣不敢忘,儿臣定当尽心尽力,为陛下守好南疆,辅佐陛下治理大渝天下。”
其他王爷一见赵王都这么说了,也急忙应和,我说你的好,他说他的好,兄友弟恭,一家人其乐融融,场面极为温馨。
“齐王,你觉得呢?”太后又问刘荣。
刘荣话很少,所以在这种场合中显得有些突兀,见太后询问,他张了张嘴,抱拳道:“儿臣镇守北境,每日与军旅上的人打交道,性子粗了点,不会说话,不过,儿臣可以保证,若是哪一天十二弟需要,儿臣必当效死力。”
“这不挺会说话的嘛。”刘邦暗道,和赵王的空话大话相比,齐王的话更让人觉得真实可靠,虽然这个‘真实’也掺了不知多少水分。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示意诸位安静,她转过脸对刘邦道:“季儿,你看,有这么多皇兄帮你,你大可放心安坐龙椅。”
刘邦不置可否,脸上却露出十分感动的神色,他站起身一躬到底“弟在此谢过诸位哥哥了。”
气氛营造的差不多了,话也说开了,就该进入主题了,太后扫视了在场诸王一眼,然后垂下眼皮似若无其事地提道:“算一算时间,今年也马上到迁调的时候了,诸位王爷们都准备的如何?”
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戏份当中,听到这句没来由的话都有些不知所措,一个个,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刘邦也愣了一下,他虽然知道太后必然有后话,但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所谓‘迁调’全名应该是‘抽调地方兵员充实京邑制度’,讲这个‘迁调制度’就先得提一下大渝兵制。
大渝兵制基本上是沿袭南燕,军队是全国统一,有完整的体系,从行政上讲,太尉掌管全国军事,各地军事长官向太尉负责,太尉又向皇帝负责。
从建制上讲,大渝军事力量主要分为五部分:京师军,地方军,边军,其中京师军是所有军队里,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的,是朝廷的精锐,但同时也是人数最少的。
而地方军又称郡兵,是负责地方治安的武装力量,由郡尉指挥,人数最多,最后的边军,顾名思义就是负责守卫边境的军队,人数与战斗力在京师军与地方军中间。
大渝有边军五支,郡兵三支,京师军一支,有人可能会问,不是地方军最多的吗,怎么才有三支?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来是因为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大渝被打怕了,将很多地方军抽调给了边军,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