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日午,天师骑艾虎;薄剑斩百邪;鬼魅入虎口。这一日,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送暖,这种天气在金陵的夏日可并不多见,端的是一个出门访友,踏青赏景的绝佳时机。
恰逢重五节,金陵城内到处都散发着节日的喜庆气。每家每户都一大早起来,在门上悬挂艾草、菖蒲。一会要去淮河划舟的男人在家细心整理装束,像一个即将出征的战士,妇人在斟雄黄酒,夫妻二人举杯共饮。
站在一旁的稚子看着爹娘喝酒也雀雀欲试,男人哈哈一笑,将其高高举起笑道:“雄黄酒烈,哪里是小孩子能喝的?孩儿他娘,给洒点酒,去去晦气。”
妇人随即便用手指蘸了几滴酒洒在孩子脸上,小孩不依,但当他看到母亲给他手腕上绑上花花绿绿的丝线时,便蹦着跳着去门外找其他孩童玩耍。
稚子天真烂漫,三五成群追逐于街坊之间,口里还唱着‘逢佳节,碧波上,百舟争渡,万户家中缠米粽,三闾庙外吟君赋...’的童谣。
街上,行人众多,摩肩接踵,整条街道上潮水般黑压压一片,店铺地摊早早就开了张,路到处可闻商贾小贩的叫卖声,闹市中央,有扮成老虎的卖艺人正在与鬼魅搏斗,引来一阵阵叫好声。
金陵的繁华在这一日展现的淋漓尽致。
...
刘邦破天荒的睡了个懒觉,如果不是太后派人来催,他绝对会睡到正午,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还被人打搅,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所以王忠便遭了秧。
一顿拳打脚踢,直到他高呼饶命,刘邦方才罢手,王忠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挨了打也不委屈,他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道:“万岁爷,今儿个是重五,太后娘娘也不是故意来打扰您。”
“重五?”刘邦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是啊,今日一早奴婢就把艾草给插上了,到现在还新鲜着呢。”
刘邦抬眼一看,果然房门上不知什么时候插了一束艾草,他这才明白,原来重五指的是端午。
“端午节不是五月初五吗?这已经五月中旬了,难道古代的端午与后世的端午不一样?”刘邦更加迷惑,不过这都是小问题,类似这样的事情,他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了——不能用后世的思维去看当下的事物,入乡随俗就好,既然都说今天是端午,那便是吧,就算说今天是圣诞节,那也无所谓。
“怪不得,朕总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原来是穿新衣服了。”刘邦上下打量了王忠一番,便叫他伺候自己穿衣。
皇帝的着装有严格的规定,什么时候该穿什么样的衣服,这都是有讲究的,比如,逢节就要穿吉服。
大渝尚红,所以一般正式的礼服都以红色作为主色调,皇帝的服装也不例外,全身上下一片红,尊贵与华丽完美结合,刘邦很喜欢,如果不是衣服不合身的话。
他长个子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刘邦哭笑不得“我说最近这几天经常梦到在开飞机,原来是在发育长个。”
王忠拍手赞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嗯,长个子确实值得高兴,刘邦摸了摸渐渐凸出来的喉结,又摸了摸眉毛,鼻梁,嘴唇,虽然稚气仍在,但已经能够看到一张英俊脸孔的轮廓。
用不了几年,一个美男子就要诞生了,当然,这些是他自己脑补的,刘邦表扬了王忠几句随后嘱咐他去礼部交代一下,他的服装要重新订做。
整理完毕,皇帝车马出行。
皇后的鸾驾早早便在养心殿外候着,林嫣进宫已有半月之久,除了刚完婚的三天,刘邦再也没有见过她,这多少有点冷落的意思。
得亏刘邦如今后宫虚缺,不然这便是皇后失宠的预兆,不知又会有多少嫔妃闻风而动。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林嫣有着切身体会。
婢女私底下讲的那些话,一句一字都像是刀子扎着她的心——林嫣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有人开始妄议废后。
刘邦的车马没有多做停歇便往承乾宫驶去,林嫣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在一边侍奉的赵燕看着远去的天子车驾,神情沮丧,她看着闭目养神的林嫣,眼中划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承乾宫里,在京师的诸王都已到了,赵王刘安正与淮南王刘显品论屈原,两人笑语盈盈,你一言,我一句,说的很是投机,其他王爷也在一旁附和,只有齐王,黑着脸一个人在喝闷酒。
见刘邦与林嫣进来,众人起身行礼,刘安笑道:“十二弟不但有佳人作陪,还能一觉到天亮,这份福气真教做哥哥的羡慕啊。”
“是极,是极,平原大夫有诗道:室中之观,多珍怪些,兰膏明烛,华容备些,二八侍宿,射递代些,九候淑女,多迅众些,盛譼不同制,实满宫些,容态好比,顺弥代些。十二弟身为九五之尊,享受这些也是应该的。”
淮南王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站姿十分端正,再加上他这一番言语,整个人显得很是儒雅。
刘邦心里很鄙夷地问候了他的爹娘,这家伙简直跟赵王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