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一人一骑,裹挟着一缕烟尘疾驰而过。
岳飞自然不会傻到徒步穿过穿过战场,他大摇大摆地从军营里骑了一匹战马,打马扬鞭,借口刘韐派他传令,纵马飞驰出军营,守寨的军士不知真假,便放他出营去了。
五万大军,整整五万,岳飞心里弥漫着一股别样的情绪,就为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达成目的,种师道和刘韐牺牲了整整五万大军,常言说的果然不错,慈不掌兵,岳飞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他自小习武,学弓术于箭术大师周同,习武之余,便抱着兵书战册研习,他天生聪慧,兵书中的话语只需一遍便可领悟,岳飞的心中总充斥这指挥千军万马驰骋沙场的梦,但是没上过战场,终究不过纸上谈兵罢了。
大宋朝向来重文轻武,武将地位低下,本朝著名的大将狄青,也不过做到了枢密使一职,最后也是备受猜忌,郁郁而终。所以,大宋朝男儿只要有一线之机,定不会从军入伍,而是埋头苦读圣贤之书,谋求个好功名,然后沉浮宦海,乞求光宗耀祖,荣华加身。
然而岳飞却不这么想。
男儿何不带吴钩?大宋自开朝以来,强敌环伺,收复燕云十六州对大宋来说,一直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若是故土得复,于大宋朝,将是何等的荣耀之事!因此,带兵收复失地,是岳飞的梦想。
然而,待他投军之后,心中却充满了失望。
自己明明在校场上大展身手,却只是被简单的委任了一个小小队长便草草了事;刘韐,种师道二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居然可以牺牲包括刘韐自己在内的五万大军,今日若非自己在战场上急中生智,怕是刘韐自己都要身死沙场了。
岳飞比刘韐和种师道看的更远,此番北伐,怕是要彻彻底底失败了,他虽然不明白朝堂之事,但是他却知道,这支北伐军,怕是连一场胜仗都打不了。衰兵疲将,终不堪大用,连被金军屡屡败之的辽军都打不过,更何谈对抗女真铁骑?这燕云之地,怕终究会变成金人的地盘。自己留在营中,只会落得个给这些人陪葬的下场,岳飞也不是迂腐之人,既然如此,还是先回家蛰伏两年,再作打算吧。况且,种师道想杀自己灭口,还不知道他会不会派人追来,想到此,岳飞手中马鞭高扬,加快了速度。
军营之中,童贯若有所思地坐在帐中。今日刘韐与种师道的表现都很奇怪,先是刘韐不遵军令,擅自出击,后是种师道出言劝阻自己斩刘韐以正军法,这两点,都不是二人的作风。
两人在西路军时,都与自己关系紧张,只不过刘韐比较会做人,面子上过得去罢了,而种师道则向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屡屡出言冲撞,若非种师道用兵如神,声望颇高,又是名将之后,恐怕早就落得和刘法一个下场了。
刘韐向来最重令行禁止,今日竟然一反常态,军令未下,他便号令出击,这实在是不可思议;而种师道最重军法,其帐下若有人忤逆或不遵军令,种师道必要将其军法从事,以正军心。之前西军征夏时,有列校攻城稍有懈怠,种师道便将其处斩。如今刘韐如此作法,按理说种师道应该第一个跳出来要求将其军法从事,可他今日居然还为刘韐求情,这当中必然有什么蹊跷。反常即为妖,童贯宦海沉浮多年,他到想看看,这两个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他今日不动声色,暂且饶过了刘韐。
兵败消息报了上去,旬日之后,赵佶圣旨传来,命童贯回师河间府,加强边防,补充兵员,随时防备辽人反击,并委派蔡攸为监军,一起随军出征。
童贯接到赵佶圣旨,不由一阵冷笑,派蔡攸为监军,摆明了是赵佶已经不信任自己了。当初自己平方腊之乱时罢花石纲和颁“罪己诏”之事,怕已是在赵佶心里留下了阴影。若是自己此时固守不出,那么下一步,赵佶怕就是要更换主将,召自己回京,然后就是兴师问罪,倒时自己就是再受赵佶宠信,人脉再广,怕也就只能束手待毙了。况且现在自己不在京城,朝堂之上说不上话,虽然王黼如今为自己说话,但方腊之乱就是个教训,赵佶对自己有芥蒂也全是他在一旁搞的鬼,谁知道他何时会再反咬一口,到那时,只怕自己真的是要被赵佶收拾了,这个人是绝对靠不住的。所以,童贯打定主意,一定要再度出兵,想办法打些胜仗,一来稳定军心,而来可以打消赵佶的一些火气,固守不出,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唯一的问题,就是蔡攸。此人乃是蔡京长子,和他的父亲一样,蔡攸也是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了,而且此他在蔡京身边呆的久了,也学会了蔡京的一些为官之道,不好对付。况且蔡攸根本不知兵事,只懂官场之道,这么一个不懂用兵的人,却领枢密院之职,还要来做自己的监军,童贯想想便觉无奈。此人一来,除了掣自己肘,什么也干不了。与其如此,倒不如想个法子把他留在后方,免得来阵前碍事。
思索了片刻,童贯提笔写了一封信,然后命令一个心腹,让他骑快马日夜兼程,务必在蔡攸抵达河间府之前,将信送给他。
蔡攸一行此时已行至大名府,距河间府不过几日路程。赵佶此番派他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