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已是嘱咐过了,若童贯有什么反常举动,便可报于赵佶,赵佶自会处置。蔡攸心知肚明,这所谓的反常举动,只是好听些的说法,若是直言,便是看那童贯有无二心,如今他领重兵在外,不得不防范。
蔡攸和童贯其实并无什么过节,蔡京还在相位时,便于童贯交好,虽然后来关系逐渐恶化,但明面上终究没有撕破脸。后来蔡京被迫辞官,童贯倒是也没有痛打落水狗,因此,蔡攸倒也不会故意找童贯的茬。
蔡攸领了赵佶圣旨,也不敢耽误,只得日夜兼程,一路都不曾好好歇过,这大名府已可以算作是战场后方,离前线童贯处不过几日路程,蔡攸实在是累的难以坚持,便决定在大名府内稍歇两天,待疲劳缓解后,再启程赶往童贯处。
夜里,蔡攸刚刚准备就寝,忽然随从来报,说有人自称是童贯信使,说童贯命他带封信给蔡攸,一定要求见,蔡攸心里奇怪,不知道童贯给自己写信究竟是何目的,思索片刻,便命随从带那信差来见。
那信差见到蔡攸,施礼到:“小的拜见蔡大人。”
蔡攸淡淡到:“你有何事,要面见本官?”
那信差忙说到:“蔡大人在上,我家太师有一封信,差小的送来,交与蔡大人。”
“哦?信在何处?”
信差忙从怀里掏出信来递了上去,蔡攸挥挥手,那信差也是有眼色之人,便告退了下去。
蔡攸满腹狐疑,将信拆开观看,却见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写到:
君若止步于此,元长相位可复。(蔡京字元长)
这句话没头没尾,把蔡攸搞了个不知所以。但蔡攸是个聪明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童贯的用心。
自蔡京辞相后,蔡京一派的势力便在朝堂上备受打压,士人因为元佑党籍的事情,对蔡京可谓恨之入骨,动辄惯以贼字,而民间不少百姓也因为蔡京的茶钞之法对他深恶痛绝。再加上蔡京自己偏好大权独揽,久之,惹得赵佶都不待见他了,最终才有了罢相辞官那一出。
而自打蔡京致仕后,王黼领相位,大肆打压蔡京一派的势力,蔡攸和其他几个兄弟苦不堪言,一来他们不像蔡京,在赵佶面前根本说不上话。二来这官场上的事,向来是人走茶凉。蔡京失势后,当初一些倾向蔡京的官员纷纷倒到了王黼一边,蔡攸心里着急,但也是无可奈何。他虽为蔡京长子,但无论是为官之道,还是阅历见识,都比蔡京差着一大截,所以近来一段时日,只能是低调蛰伏,再做打算。
如今赵佶派自己做童贯的监军,童贯就写给自己这么一句话,意思可谓再清楚不过,只要自己不去插手童贯的军权,童贯便会助蔡京恢复相位。
蔡攸沉思片刻,自己一派的势力被王黼打压了这么久,若是自己不插手童贯的事,童贯便会出力。以童贯的身份和赵佶对他的信任,蔡京相位得复的可能性便很大,那么一旦等蔡京回来,朝堂上的事,便又是一番对自己有利的新局面。这也算是自己和童贯的利益交换了。
“告诉众人,我们便驻扎在大名府,静观童太师破敌,收复失地吧。”蔡攸对自己的随从下令,当晚,他也给童贯写了一封信,差那信使回去的时候带给童贯,而信上,也只有一句话。
君但做无妨。
童贯接到蔡攸来信,冷笑两声,如此一来,自己便于蔡攸算是暂时的盟友了。无人掣肘,行事自然便利,童贯当即吩咐,令众将升帐,商议军机大事。
待众将官到齐,童贯便朗声到:“前番作战失利,军队士气低靡,急需一场胜仗来鼓舞士气。”说罢,冷笑着看了看种师道与刘韐,刘韐和种师道被他看的一惊,以为他看出了什么来,当下便出了一身冷汗。好在童贯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扫了他二人一眼,便又看向其他地方了。
童贯继续说到:“如今我们还有十万大军,尚可一战,此时若退守不出,那么辽人难免乘胜追击,如此,败军之势便一发不可收拾。”
“与其束手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前番兵败,乃是有人不遵将令所致,此番若再有人敢如此,定斩不饶!”童贯看了刘韐一眼,下令道:“命,十万大军分为东西两路,种师道领东路军,进驻白沟,王禀率前军,杨惟忠率左军,种师中率右军,王坪率后军,赵明、杨志率选锋军,听种师道调度节制!”
“命,辛兴宗领西路军,驻扎范村,杨可世、王渊率前军,焦安节率左军,刘光国、冀景率右军,曲奇、王育率后军,吴子厚、刘光世率选锋军,听刘延庆调度节制。择日进军!”
刘韐听完军令便是一愣,童贯这么下令,却是将东路军完完全全交到了种师道手中,种师道一向与童贯交恶,两人都恨不能生啖彼此之肉,他何时这么信任种师道了?
“童帅,这样做恐怕有违军制,请童帅另定东路军节制。”刘韐也不顾自己是带罪之身,当下硬着头皮说到。
童贯却没有怪罪他,只是一笑到:“无妨,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若是战场上拘泥于军制战法,岂能得胜?”
刘韐和种师道暗暗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