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背脊上。
她恍然若失的摸上隆起的小腹,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云阳,明月,都不在人世了。
蝶舞在一旁整理着婴儿的衣物,未央迷蒙的呆看着,眼中已经流不出一滴泪来,唯有干枯的双眸带来的灼热痛处,提醒着她的失去和伤心。
这个孩子,终究是没有保住他,但却因为他,肚子里的孩子却仍然健在。
多么的讽刺。
蝶舞见她醒来,忙端了一碗汤药来道:“姚大人方才来过,说娘子不能再这样忧思过重了,方才娘子太激动,动了胎气,断断不能再伤心了。娘子先把安胎药喝了吧。姚大人明日还来。”
未央茫然地就着她的手一口口吞下药汁,喝完,只倚着墙默默出神,却听蝶舞道:“娘子,就当奴婢求你,这孩子来之不易,是多少人拼了命在保护的,娘子怎么可以只顾自己伤心,而不顾骨肉。”
未央呆呆地抱膝而作,双眼出神。任它星辰月落,不眠不休,水米不沾。不知过了多久。姚增垣来了几次她都恍然不觉,也不知有其他的谁来过。
忽然,有人拉她,抬眸,是蝶舞。
蝶舞拉她起来。她没有力气,只能任由蝶舞强拉她出去,鞋袜也没穿,走在地上,冰凉透心。
“蝶舞?”
蝶舞从未这样对待过她,她把未央拉到院子里。几乎是带着喝斥的道:“高未央,你醒醒吧,死去的人已经活不过来了。圣上不是还在吗。你来这里不是为了他吗?为何反而为了另一个人连命都不要了?你是不是从头到尾所作所为都不是为了圣上,不是为了自己!如果是这样,你是不是要陪宇文宪去死,带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去阴曹地府见他?你有什么脸去见他!”
未央怔怔的听她讲着,双手不由自主的抱住自己的小腹。寒风依旧刺骨。激起一阵阵的寒凉从光着的脚底板层层用上脑际。
“不是的,不是你说的那样。”未央在心里念道。是呀,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有多少人想害他,又有多少人想救他。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了这个孩子,她失去了生命中重要的一个人呀。
未央惊惧地往后推却,推到殿前,被台阶所阻,双手仍然护着肚子,道:“不,我不要死,我要活下去,我要报仇。”她沉缓了气息,静静道:“蝶舞,我要活下去。”寒冷的空气被她深深吸入胸腔,“我不仅要活下去,还要让所有觊觎我的人,都遭到应有的报应。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未央终于理解什么叫做“恨”,那就是恨不得杀了他们!恨得巴不得也让他们尝尝绝望的滋味,最好的就是,能够让他们生不如死。
蝶舞忙扶住她,喜极而泣道:“回来了,回来了。”
未央知道她的意思,脑中那一根雪亮的银针狠狠刺入又缓缓拔出,那样痛!然而越是痛她越是清醒。
蝶舞扶她入内坐定,笑容明澈如昔,道:“娘子打算怎么做?”
未央摸着小腹,一字一句道:“我要生下这个孩子,如果他是皇子,我就将他送给阿史那,如果她是公主,我就将她嫁给李阀。”
蝶舞见她如此镇定,低低惊呼道:“娘子真的这么打算?”
“是。”未央点头,一瞬间所有的权谋心机重回脑中,“何泉说的不错,我们就是指望着他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目光于瞬间凌厉如刀锋,唇齿间没有丝毫温度,连心,也是没有温度的。她坚定不移的说道:“阿史那没有儿子,我的儿子给她,就能做太子,那么突厥有了新的指望就不会再和宇文护联手。如果生的是女儿,就嫁给李阀,那么我们就能得到汉门的支持,再加上赟儿生母李娥姿的姻亲,扳倒宇文护只是时间的问题。”
蝶舞咂了咂舌,道:“那我希望是个公主。”她明知未央说的不错,但她此刻真希望是个公主了,因为尚未出世的公主只有去李阀,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只是此时的未央,根本不知道她身上流着李阀一半的血液,连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也会被视作李阀最高贵的家娘子。
未央以为蝶舞是不舍得将自己的亲生孩子送与她人,含笑道:“是的了,我也希望是个女儿,虽然要多花些心思,但总归,我想把她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