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心下感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抚摸着蝶舞的手背,默默的流着感触的泪水。
不及一个时辰,甘露殿的尚宫路夕造访昭阳殿,独孤月容如今或可没有翻覆的本事,但要从这里带走一个宫人谁又敢拦阻?
青娥大礼叩拜,拜别了未央,跟随路夕走了,路夕并未和未央多有言语,在虎视眈眈的凌菲眼线下,她只在胸前比了个框,又指了指东边,这才施礼告退。
未央想了半晌,总算明白她所指何意,这是在告诉她独孤月容的金印被太后夺了,也是在提醒她,以后这后=宫她只能自求多福。
想起当初刚进宫就遭遇的宫闱斗争,正是太后褫夺独孤月容金印的把戏,太后并非是不喜欢独孤月容,相反还颇为欣赏她的手段,然而独孤月容最终得罪了太后之处,恰巧是太后最不能容忍的,背叛。
至少在太后看来,独孤月容和旁人联手设计她的人,反她,就是背叛。
未央暗叹了口气,独孤月容不帮她,亦是有她的道理的,至少她并不曾欠过自己什么,而自己,又再欠了她一次。
这一夜,所有人都睡得不安稳,未央更是没有睡,等着天明和未知的命运。
忽然她发现,由始至终,她都不能掌控住命运,一直都在被命运牵着鼻子走。什么和亲,什么门阀,什么政治,这些都已经注定了,从她走过函谷关,就落在了这个牢笼之中。就像是已经发生的历史,没有回头路,不能更改,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给她走,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在历史轮回给她定下的圈套里,活下去,活的更精彩些罢了。
天际刚刚露出曙光。
在羽林率蜂拥而至的一刻,一纸诏书从宣室殿转瞬而至,赶在了宇文护命令的羽林率清洗之前。
诏书上所写听不分明,大意是说身为右昭仪擅自离宫坏了周室规矩,诸如此类的堂皇之语。最后的旨意是废除未央所有封号和位分,逐出昭阳殿,以犯罪嫔妃的身份幽禁永巷宫,闭门思过。
派来的羽林率因有皇帝的诏谕,没一个敢动手的,只能默然的跪地聆听圣旨。凌菲自然是不甘心的,早已命人飞奔回去禀告太后。然而也迟了,宫闱局的宦者不容分说,摘除了未央头上的凤钗,换过素服白衣,请她上了备好的马车。
何泉执意与未央随行,未央暗付身边单有蝶舞也不行,便默许他的相随。蝶舞行过凌菲身边,颇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凌菲愤恨的盯视着她,蝶舞少见的尖刻话语从牙齿缝隙中发出,“与虎谋皮,能自安否?”
凌菲浑身一震,不能置信的看着她,也只有同为女官的她们,才能听得懂彼此所言。
蝶舞轻轻一笑,不再看她,随未央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