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失落的时候还有人肯帮她,这份心意于宫中已是难得。
也许,这也是因为他们同坐在一条船上,他们站的,都是皇帝一边。
诚然,李福生伺候过三个皇帝,与宇文护自是有着前仇旧恨的。
昭阳殿银装素裹,廊檐下滴滴答答的挂下雪水,院内梅花开得正盛,散发着股股的清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可惜,就算开得再好,也不如东巷的梅花,那样的红,就像它的主人,红的耀眼和令人心惊胆战。
回到昭阳殿。第一个见到的不是何泉或是青娥,却是未央所憎恶的人。她的获释出乎意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宇文邕都自身难保,自是她们该得意的时候了。
凌菲立在殿门口,见到华升背着满头凝血的蝶舞上来,原本想好的揶揄之语全都被堵在了嘴里,茫然的看着他们掠过自己的身边,连未央,似乎都当她如无物般。她正要进殿查看,却不料被华升带来的宦者挡在了外面。这些宫闱局的宦者是不好得罪的,她亦只好暗自忍耐,反正里面的人。今次一个也跑不了。
来的御医非是肖御医,未央依稀仿佛在哪里见过他却又叫不上名号。倒是华升道:“姚大人,怎么是你来了?”
未央暗付姚大人,是哪个姚大人?蝶舞躺在榻上静静的说道:“是姚僧垣姚大人,娘子生小公主的时候。就是姚大人来问诊的。”
原来是姚僧垣,说起来他还算是救了自己一命,保得了平安。
未央正要开口说些感激的话语,却被姚僧垣扬手止住,诧异间,只见姚僧垣眉梢一挑。见了礼,自去替蝶舞把脉,说是把脉。却并不见得他多么细心,倒是挥手示意华升给蝶舞包扎。
恰在此时,何泉还有青娥闻风而来,门口的宦者让了路,凌菲亦不好阻止。他们见到蝶舞这番模样。面面相觑,担忧的上前问道:“娘子。这是怎么了?”
未央摇摇头不答,看了一眼青娥道:“平安呢?”
青娥知道未央是要离宫的,却想不通她怎么又回来了,一时不明,回道:“娘子放心,公主在独孤娘子宫里好生的。”
未央放下心来,她相信独孤月容虽收了手,但也不会许得旁人加害平安。“以后你不必再跟着我了,就去甘露殿伺候吧。华升,此事就请你多多照拂。”
华升笑颜道:“是是是,奴婢回头就和师父说一声,只要独孤娘子那边遣了牌子来,青娥姐姐立马就能去。”
青娥踌躇着道:“奴婢不愿!”
未央横了她一眼,惊得她连忙跪下,哭道:“奴婢愿意跟随娘子。”
未央暗叹了口气,对她不能像对蝶舞说的一样,略一思付,上前拉起她来,附在她耳畔低声道:“我把平安交给你,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她,她若有损伤,你……”
青娥眼睛一睁,她是听明白了,忙又跪下,止不住的悲痛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会像照顾小郎君一样照顾小公主的。”
“那就好。”未央叹息,又扶起她来,青娥抹了泪,道:“娘子,咱们的仇究竟何时才能报得呀!”
未央闻言,眼中掠过深切的仇恨,双手于大袖下紧捏成拳,恨声道:“会报的!等我出来。”
轻咳一声,却是姚僧垣起身,随意的弹了弹衣襟,上下打量了未央好几眼,突然问道:“娘子可有什么不适?”
未央一愕,不明其意,转头看了蝶舞一眼,蝶舞向她颔首。未央虽不懂姚僧垣何故如此相问,却看懂了蝶舞的眼神,便叹道:“天一寒,腿就有些疼。”
姚僧垣兀自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提气说道:“娘子这是积累的毛病,一则生产之时伤了身子,二来听闻娘子曾长跪长乐宫,也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娘子还一贯有心悸的毛病,这病难治,须得慢慢调理。娘子放心,微臣会悉心照顾。”
未央猜不到他何故将自己的腿疼说的这般严重,好似什么疑难杂症般不做调养难以痊愈。姚僧垣捋须一笑,施礼告退,华升连忙送他出门。
未央担忧蝶舞,回身坐回塌旁,拉住蝶舞的手道:“怎么样?”
蝶舞笑着摇摇头,接着拿眼点了点门外,道:“姚大人如今是遂伯中大夫,因受圣上赏识加封了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大将军。他医术高妙,长期伺候晋国太和达真太妃,很受信任。”
简单的几句话,便将姚僧垣的来龙去脉交代的一清二楚,未央记得曾经蝶舞提醒让她给这个姚僧垣送过谢礼,这么一想,便问道:“是你荐的?”
蝶舞闭了闭眼,默认了,旋即低声道:“姚大人称齐国公为明公。”
不以公爷所尊以私称明公敬之,这个姚僧垣看似左右逢源,博得宇文护所信,实则却是宇文宪的人。难怪当日生平安的时候,宇文直会那么快的带他来了。未央放下心来,随即更是明白了蝶舞的良苦用心,以自创引姚僧垣前来,故意将她的病夸大其词,以便将来所需之时能够派的上用场。至于为何能够笃定会是姚僧垣,只看是李福生使人去传唤的,便知其中亦有宇文邕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