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枕诺一行沿江岸西上。寻到一个小镇。派人进去搜购成衣干粮。
常思豪腹部伤裂。行动有些不便。趁着等待的功夫。靠在树边休息。方枕诺走过來:“侯爷伤势怎样。”常思豪道:“小意思。挺得住。”方枕诺道:“有两件事一直沒來得及和你说……”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这是一位朋友。托我带给你的。”常思豪认得这瓶是五志迷情散的解药。大喜赶忙接在手里。问道:“是雪山前辈托的你么。”方枕诺道:“不是。是那个小明妃。”常思豪道:“……小雨。啊。她沒事。真是太好了。她在哪里。”方枕诺道:“不知道。多半是回雄色山去了。”
“雄色山……”常思豪手握药瓶。感觉有些费解。
方枕诺道:“她对佛法似乎颇有心得。但我有种感觉。她好像走错了路。在她身上。似乎很有些伤心的往事。佛法其实是血淋淋的。是直面伤口的。并不能成为某种世俗情感的寄托。而她的心病。只怕除了那个可以作为心药的人。恐怕无人可解。”
面对他的目光。常思豪忽然明白:他误会了。自己并不是那个人。小雨心中的。其实是她的表哥。而她这种感情。自己怎好和别人说呢。于是强作一笑:“我懂了。有机会的话。我会去一趟雄色山。好好劝劝她。”心里想:自己何尝沒劝过。可是。只怕再劝多少也沒有用罢。
方枕诺道:“若是沒有机会呢。她就该被扔在那。待上一辈子么。”【娴墨:非有心人。不能多此一句。小方是多情种子。】
常思豪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开始认真地看他。
方枕诺敏感地移开了目光:“衣服买回來了。”说罢站起身子要过去。常思豪道:“你刚才说有两件事。另一件是。”方枕诺目光放远。直了一直。道:“是口误吧。”【娴墨:哪是口误。是觉得“另一件”沒希望。不如不说了。其实小方不知。这时一说。小常必然放下一切也得找去。相比之下。小雨倒未必能让小常如此上心。因为小雨不弱。能照顾好自己。小常纵担心也差着。】
众人换衣后略进饮食。继续前行。
路上并不见有官军四处搜寻的迹象。这种平静。反而令人不安。
陈志宾找到烧毁的旗舰后。除了往下游继续搜索之外。必然还要回推拉网。
也许焚烧尸体的烟曾被他看到过。这目标太大了。“老江湖沒这么傻。”一开始他会这么觉得。但可能很快就会想到。这些人在打他的思维差。
寻到渡口。众人分批乘船來到北岸。近中午时。來到汉阳城外。这城很高。城墙厚重。箭楼上角旗飘摇。垛口后可见零散的兵丁巡哨。城门大开着。门口有四五个兵丁。并不盘查。行人也不多。
众人远远地观察着。觉得并无异状。大家穿的衣服款色都不相同。拉拉撒撒地走进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題。方枕诺道:“不能大意。”招手唤过四个着农装的水手。交待一番。四人点头行去。
四人上了大道。直奔城门。到门口时。兵丁闲闲地扫了一眼。毫沒理会。任他们走进城去。
隔了一隔。方枕诺又派出四个水手。一个干事。
照样顺利通过。
秦绝响道:“沒问題。走吧。陈志宾多半还在下游找咱们呢。”
方枕诺道:“且慢。刚才五个人中。有一个干事。他穿着农民衣服。走路却还是东厂的作派。守城兵丁竟不怀疑。难道不奇怪吗。”
秦绝响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农民就不能挺着胸走了。”方枕诺道:“你看过哪个农民走路背是直的。这是扛农具养成的习惯。当兵的多是农家出身。应该看得出來。”秦绝响道:“太平无事的。谁能注意这个。你沒事老观察人走道吗。”常思豪拉了他一把:“小心沒大错。照方兄的來吧。”
方枕诺想了想。又派出人去。这次是三个干事。三个水手。
依旧顺利通过。
秦绝响道:“都说了沒事。”见方枕诺仍在迟疑。不禁有些烦了:“再这么磨蹭有什么意思。等陈志宾兜着屁股追上來吗。马上就到饭时了。到时路上行人更少。岂不更加糟糕。”
方枕诺道:“别人倒还好说。上师和国师特征太过明显。还是先留在外面。等我们进去安排妥当之后。再接两位进城。”索南嘉措和火黎孤温点头称是。
方枕诺将剩下的人分成三队。自带曾仕权、康怀、程连安及五名干事、水手为第一队。秦绝响、常思豪带三个水手在第二队。剩下的在外等候。并嘱:“侯爷有伤行动不便。咱们两队拉开二十步左右距离。路上尽量贴近妇女。感觉不对。保护侯爷先撤。”
安排妥当。方枕诺带人先行。常思豪和秦绝响在后面看着。感觉距离够了。也带人出來上了官道。一边走着。一边观察城门和城头的情况。眼瞧方枕诺一行人顺顺当当已经走过了门洞。秦绝响心底不禁暗笑起來。五个人离城门也就剩七八步。忽然方枕诺在前面促促地喊了声:“撤。”曾仕权和康怀几人转身往城外跑。却听“轰隆”一声巨响。城闸落下。将他们关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