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格格直响,竭力控制着悸动凄绝的情绪。
林迪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无言又无助地望着这个深印心扉的钟情男子,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面颊,一颗饱受创伤的芳心在颤抖,她多么渴望,能依偎进对方那宽大的胸膛,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
綦毋竹立在帐口,有意无意地向外望着,尽管她劝岑雪玄进来时理由十足,但是她也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这么想,人言可畏,她可不愿意岑大哥和林迪,乃至于死去的哥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对象。
岑雪玄打破了沉默:“迪妹,我要去前面跟三垣宫交锋,未必能活着回来,你自己要多保重,我……走了!”言罢,万分留恋地最后看了一眼深爱的姑娘,扭转了身躯,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帐篷。
綦毋竹快步走到榻边,掏出香帕为林迪拭去泪水,柔声安慰道:“迪姐、你且安心养伤,岑大哥不会有事的,我也要走了,嫣云会照顾你的。”说完刚走到帐口,蓦然怔在那里。
外面三丈处,岑雪玄站在那儿,对面是神色冷俊的独孤仪。“岑少侠,你也来了,要是我没看错的话,你该是从我女儿的帐中出来的。”
“不错,师叔言下之意是责怪小侄了。”岑雪玄对轮剑罗煞殊无好感,若非她横加干涉,自己与林迪早已成了美满眷属,但他也不想与之过于对立,那样于事无补。一照面,独孤仪的言语便夹枪带棒,痛苦煎熬中他亦不禁冷言相对了。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要知道我女儿已是綦毋松的未亡人身份,你应该顾及我们林家和令尊的颜面,三思而行!”
岑雪玄虎目凝霜,镇定地迎着独孤仪犀利的目光,心中的忿满汹涌澎湃,几欲裂胸而出。
“林婶婶,你不要误会岑大哥,他只不过去探望了一下迪姐。”綦毋竹抢出帐篷,意在解围。
“噢,原来竹姑娘也来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你哥哥身后遭人耻笑。既然你也在,算是我多心了。”独孤仪的口气缓和了一些,神情却依然冷淡。
“师叔你尽管放心,不管怎么说,我与令爱相识一场,来看看她也算是作个了结,小侄这就去前面参战,若能侥幸不死,这一次就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要是阵前捐躯,那就是她见我最后一面,小侄告辞了。”斩钉截铁地抛下这一番话,昆仑游侠大踏步走向前方。
綦毋竹万万没想到会闹成这种局面,干着急没有办法,暗自埋怨自己莽撞,好心办了坏事,带着几分嗔怨地盯了一眼独孤仪。喊了声:“岑大哥”追了过去。
轮剑罗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神情由起初的惊愕,渐渐转为愤怒,一张脸青白不定,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们谁也没有留意,时方才岑雪玄在激切之中,所说的那一番言语,被帐篷里面的林迪听了个一清二楚,一瞬间,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彻底崩溃了。
“对不起,岑大哥,我不该……”神刀玄女满怀歉疚地说道。“不,妹子你没错,造化弄人,我认了,谢谢你鼓励我去见了她最后一面。了却了我心底的夙愿。可以了无牵挂地去除魔卫道了。妹子,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可有毕贤弟的下落?”岑雪玄恢复了平静,关切地问道。
“啊,士英他去了西路,我想去那里找他。”綦毋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是光彩。
“也好,此一仗凶险万端,妹子你一定要多加下心,希望咱们还能见面。”岑雪玄言挚意诚地叮咛了一句,转身走向中心大帐。
“綦毋姑娘,开饭了。”莫妙言在不远处喊道。神刀玄女应了一声,心事重重地走回桑嫣云的帐篷,方才的那一幕,仍横亘在心头,挥之不去。独孤前辈名满江湖,堪称巾帼之帜,只是为人着实太过冷峻了,可又不能全怪她,林家乃武林首屈一指的名门,林老伯有是北七省的武林盟主,稍有蜚语流言,势必会影响到林家的声望。亦或是岑大哥错了?还是自己多事?真的是造化弄人不成?心绪烦乱,食不甘味,草草吃罢午饭,才放下碗筷,莫妙言便哭喊着跑了进来,语不成声道:“不好了……三小姐她……自尽了。”
綦毋竹头一个冲出了帐篷,桑嫣云内伤未愈,急切间摔了一跤。听到帐内的惊叫声,忙折回去与莫妙言架起已成泪人的桑嫣云,直奔林迪的住处。
帐内,独孤仪怀抱着女儿,僵坐在那里,脸上只有麻木和悲凉,地下是一大滩殷红的鲜血。“迪姐姐”桑嫣云直哭了个锥心泣血。莫妙言抹着泪去禀告林台天。听前面传来忙乱的脚步声,神刀玄女揩去脸上的泪水,出了帐口,回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独自离开了营地,向西进发。
放眼峰岭峦嶂,心头的阴翳渐渐消散,想想即将与意中人相聚,顿令她身心振奋,步履矫健。走了大约三四里地,便发现小路旁的草丛中,零零星星地散布着不少尸体,少则两三具,多则五六具,看服饰有大圣庄的,也有飞云堡的,另外还有几具的衣服上绣着三颗黄色的星星,分明是三垣宫的人。神刀玄女从这几人的身上拔出了两枚青龙钢梭,眼眸中涌现出无比兴奋的神采,是毕大哥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