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晌午,桑嫣云睁开了双眼,只感到周身酸痛,喉咙干得直冒烟儿,挣扎起来想找杯水喝,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帐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好奇地走到近前,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正赶上綦毋竹也刚从梦中醒来,四目相对,桑嫣云惊喜交加,激动万分地叫了一声:“竹姐姐”忘情的与神刀玄女抱在了一起,欢愉的泪水夺眶而出,似乎有千言万语一下子涌到了嘴边,口中不停地呢喃着,却连她自己也不知要先说什么,后说什么。
綦毋竹同样是心潮汹涌,其中的喜悦和激动自不待言,却又凭空生出了一丝猜疑:昔日的好姐妹,总不会变成了情场上的对手了吧?也许是自己太多心了,士英他和嫣云妹妹,不过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她坚信,这一切用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
对神刀玄女的复杂心事毫不知晓的桑嫣云,则是眉开眼笑,喜不自禁,欢快地说道:“竹姐姐,你这么长的时间都跑到哪里去了?把我和燕子都急坏了,黑天白天的为你担心,在大圣庄的时候,我俩问过毕大哥,他也不知道,昨天我又碰见他,他还是一个人,真想不到,这一觉醒来,咱们就聚在一起了,我不是还在做梦里吧?嘻嘻,这种时候能有姐姐你在身旁,真是太好了!唉,只可惜那个死燕子偏偏不在,真是美中不足……”
“楚燕她怎么没有来?以她的性子,这等大场面,大阵仗,肯定会削尖了脑袋往前钻的呀。”神刀玄女的脸上尽管还挂着笑意,心里面却如同坠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轻松不起来。
“唉,甭提了,前些天,我和迪姐单独出来向三垣宫寻仇,死燕子她也偷偷跟了来,可半道上便没了影,把齐大叔他们急得够戗,我和迪姐的心里也不好受。后来,林婶婶去魔宫分舵打探,说她先是给人家抓住了,过后又叫一个武功特高的年轻人救走了,当时我们也猜不出是谁救了燕子,不过总算是松了口气,可是昨天我遇到毕大哥时,有一搭无一搭地提起燕子的事,没想到他却说在终南山见到过燕子姐,还编了套瞎话替她遮掩,我看分明就是他救的燕子姐,却不愿居功……”
綦毋竹皱了皱眉,心中嗔怨道:“士英你是怎么回事呀?为什么偏偏跟我的两个好姐妹搅在了一起?嫣云的事还没弄清楚,又扯上了楚燕。你的人品我当然信得过,可是你为人一向忠厚老实,又为什么要替楚燕而撒谎呢?这其中必有蹊跷。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你,见了面什么事情就都会一清二楚了。当下问道:“那他后来又去了哪里呀?”
“齐大叔派他到西路钟大伯那边送信,我还让他给我二哥和三哥他们带了一些好吃的东西呢。”桑嫣云不暇思索地答道。
綦毋竹闻言暗松了一口气,真的是自己多心了,怎么搞的,杯弓蛇影、疑神疑鬼,再发展下去岂不要成个醋坛子?心里面自责自嘲,心情却舒畅了许多,简而又简地讲述了自己在双阳观所历之险,然后安顿内伤在身的桑嫣云休息,自己走出帐篷,打算去探望一下林迪的伤情。
独孤仪不在,只有莫妙言在喂林迪吃药。来到榻前,注目望去,心里不由得往下一沉,再看林迪,面如金纸,桃腮塌陷,憔悴不堪,双目无神地半睁半合,恹恹地没有一点生气,与从前的雪肤花貌、冷艳矜持的林三小姐判若两人。
默默地注视在莫妙言喂完药离开,过去半蹲在榻前,握住林迪那苍白冰凉的手,语音哽咽:“迪姐……”她不愿意喊林迪为嫂子,哥哥已经去了,她可不希望让苦命的林迪守什么望门寡,那样既毁了她的一生,也会令自己的内心不安,相信哥哥的在天之灵,也绝不会要她这么做。况且,还有岑大哥……不知他多想来看看……”
想到这里,綦毋竹俯身在林迪的耳边,轻轻问道:“岑大哥也到了这里,迪姐你……要不要、想不想见见他呀?”
林迪微合的眼睑倏的一跳,缓缓地睁开,定定地望着神刀玄女,干裂的嘴唇张了张,没能说出什么,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綦毋竹会意,快步走出帐篷,想去找岑雪玄,没走多远,刚巧看到了他,忙迎了上去。
“妹子,我方才见过齐庄主和林前辈,前面的仗打得正吃紧,急需人手,吃罢晌饭,我就随他们到前面去参战。”昆仑游侠语气凝重地说道。
綦毋竹沉吟了一下,神情庄重地开口道:“岑大哥,迪姐就在那个帐篷里,她……伤得很厉害,很想见你一面。”
“这个……不太好吧。”一向豁达豪放的昆仑游侠有些犹豫,因为林迪现在的身份是义弟綦毋松的未亡人,自己孤身前去探望,倘若给人看到,难免不生出流言蜚语,有损她的清誉。
“不要紧的,我可以陪你去,看一看便出来,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是应该的呀。”綦毋竹坦诚地劝道,她心中真的希望岑雪玄的探望,能够使伤痛折磨下的林迪感到一些温暖和慰籍。
“那好吧,我去看看她。”岑雪玄终于下了决心,也许自己将一去不返,好歹也得见她一面,做个了结。大步走进帐篷,隔着三四尺远,便停住了脚步,双目凝视病榻上心爱的姑娘,心里面就如同有一把锋利无比的钢刀,在割,在刺。拳头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