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入海脸色铁青,握电话的手死死地攥着,手背上青筋凸起,自从结婚之后,媳妇就一百个看不上自己,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往娘家跑,然后就是这一连串的娘家大军轰炸,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起张亚那活泼爽朗的模样,再跟自己媳妇这么一比较,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他努力的将窒息的感觉驱散一些,等到小舅子说到一个段落,文入海才勉强沉了沉心,解释道:“我这不是有正经事要做么,你姐一点也不知道体谅,”
他这是忍着脾气沒有将电话摔上,好着脾气解释,谁想到小舅子发出一阵冷笑,用无比嘲讽的口气说道:“我说姐夫,现在是市场经济,懂吗,市场经济就是干什么都要有经济效益的,你说,我姐跟着你,不但赚不到钱,还要往里面贴,打我懂事之后,就沒听说过这种说法,今天我心情好,叫你声姐夫,在我们这附近,你这就是乞丐,”
一个乞丐,把文入海刺激得够呛,他是穷地方出來的,自然比不上这大城市的生活条件,但这不是侮辱人的本钱啊,他冷冰冰的回答:“该说的也说了,该讽的也讽了,你告诉你姐,今天她要是不回來,一辈子就别回來了,”
狠狠地摔上电话,文入海感觉心脏砰砰巨响,他忍的也够可以的了,怎么这一家子都沒有个体谅人的存在,他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这个家一点味道都沒有,他便披上西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前脚走了沒多长时间,小舅子就带人杀到,他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撇撇嘴说道:“就他那点能耐,还敢发脾气呢,姐,你放心,不跟他过,我这里有好离婚的大老板等着找像姐姐你这样的美人的,”
媳妇小英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惆怅,轻声说道:“再怎么说,他也不容易,”
“不容易的人多了,这不是借口,”小舅子拿着架子点上一根玉溪,得意洋洋的说道:“你看我抽的这烟,他文入海敢抽这个,工资吃饭都不够,我说姐,你就别这么死心眼了,你要是找个有钱的姐夫,你让你兄弟跟着喝点汤不是,”
小英嘿嘿一笑,说道:“你现在都是大款了,还想跟着你姐喝汤,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跟着他三年多,就混了万把块钱,”
小舅子趁机劝道:“那还跟他过什么啊,太沒意思了,姐,你听我的,明天就跟他离婚,”
且不说媳妇一家是如何商量的,文入海在州广大街上漫步目的的乱转,心里面好像压了块巨石,恍恍惚惚间,又坐车回到了老干部局,发现办公室的灯还沒有关,略略沉吟了会儿,叫开了大门便向着楼上走去,他觉得今天自己算是走到头了,來单位看一下,任凭机会就在自己眼前一溜而过,
不服气,真的不服气,文入海自信自己沒有比不上别人的,如今就因为囊中羞涩,就任凭这个机会在眼前飘走,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文入海刻意把脚步放缓,悄悄的走到办公室门口附近,从门那边隐隐传來笑声,这让文入海心思乱动,将耳朵贴在门上使劲的听,工作单位的门隔音性能很差,尤其是人來人往的办公室,只听里面有个熟悉的声音说道:“老局长,你可不能为难我啊,我轻易不求着你办件事,连我最宝贵的东西都拿给你了,真的很着急,”
最宝贵的东西,文入海觉得自己沒时间去想这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只是这说话的女人,曾经是局里多少人午夜梦回想念的对象,张亚,这个女人竟是是张亚,听她那骚媚入骨的声音和软软的哀求声,文入海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颓靡的画面,让他已经饱受侮辱的心灵再添一道伤疤,男人嘛,心里面总是有那么块软软的芳草地,轻易不肯触碰,可张亚就是文入海那芳草地中的女人翁,如今这女人翁在紧闭的房门后面冲着个快退休的老头子说给了他最宝贵的东西,这简直让他刀割的难受,
文入海把手轻轻的放在把手上,慢慢的旋转,发现这门竟然沒有反锁,就在这一刹那间,媳妇娘家的侮辱声音,老婆那晚娘般的脸孔,还有小舅子那嘲讽的腔调,全都涌向了脑海,什么雄图大业,什么迈步官场,全都是扯淡,全都是骗人的玩意儿,当官干什么,就为了女子票子位子吗,就算是心仪的女人,还不是只盯着钱财和地位,文入海浑身的热血突然爆发出來,猛然之间推开门,就看到张亚和副局长闫炳宽离得很近,共同低头看着桌子,
“你……”闫炳宽是仗着局长的关系才登上了副局长的座位,别看是个沒什么油水的地方,最起码也能过过官瘾,文入海早就看他不顺眼,五十來岁的人了,整天把那头发染得乌黑无比,时不时的还打上着哩水,一双水泡眼整天围着小姑娘转,闫炳宽只來得及说了个“你”字,野蛮附身的文入海挥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是的,平日里小心翼翼斯斯文文的闫炳宽,竟然玩起了大老粗的手段,只能“啪”的一声脆响,闫炳宽捂着鼻子就倒了下去,眼泪鼻涕鲜血齐飞,整个大脸已经青紫无比,文入海恰恰找到了撒气的地方,恨不得把心里所有的闷火全在这时候发泄出來,
闫炳宽一边躲闪着文入海的拳头,一边扯着嗓子喊道:“你有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