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还是不甘心平凡啊,”秦牧拿着电话,看着自己对面坐着的文入海,声音低沉的说道,但嘴角还是挂着笑意:“刘大队啊,秉公办理,秉公办理,多谢你的好意啊,”
他说得非常官面,刘大有拿着电话就嘀咕起來,估计秦牧身边有人才这样说,要不然早就开始运筹帷幄了,他挂了电话之后,想了半天沒从秦牧话里找到什么端倪,难道真的要按照程序走,金平国可是第一个靠向秦牧的本土商人势力,若当真狠打猛压,也不利于秦牧在州广开展工作,更何况秦牧大起大落都被人看在眼里,金平国要是在自己手里办下來,那可真成了“卸磨杀驴”了,非但秦牧在官场商场上名声坏了去,就算是自己这个大队长的位置,恐怕坐得也不安稳了,
看着眼前的卷宗,刘大有异常焦躁,干脆将这些资料往抽屉里面一锁,拉着队上的几个人出去跑刑侦去了,
秦牧眉眼间瞬间闪过的恼怒,却是看在了有心人的眼里,文入海今天摒弃了嘻嘻哈哈的样子,衣冠楚楚的坐在秦牧面前,不言而喻就是想脱离老干部局,为秦牧鞍前马后做点事儿,现在求着秦牧的人多了去了,仿佛秦牧担当这个副局长其实就是暂时的修养片刻,这副局的椅子还沒有坐热呢,一眨眼就提了级别,转了实权,局里那些打牌的哥们一个个呼天抢地的沒有抓住机会,文入海暗暗唏嘘了一番,希望秦牧能够看在这些日子自己打的感情牌上,能够拉他一把,
但是,秦牧对文入海的这番做作好像根本沒看到,只是温和的笑道:“入海啊,新工作还沒有下來,具体的人事安排我是很难做主的,我看不如这样,还是现在这里踏踏实实的干,是金子哪里都发光的,”
套话官话,现在秦牧可不比前几天,原來的“秦哥”是无论如何也要恭恭敬敬的叫声秦主任的,文入海的脸上沒有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稍稍弯腰站起身子,也满脸堆笑道:“有秦主任这句话,工作的干劲又上來了,”
秦牧点点头,随手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个备忘录看了半天,眼皮撩了一下,盯着文入海看了三四秒钟,随后低声说道:“你去给刘大队说一声,后天晚上的饭局我就不去了,还是在家里吃最贴心,也最放心,”
得了,文入海等的就是秦牧给个暗示,官话谁都能说出一两句來,但是应景才是最重要的,刘大队,不用问就是秦牧的嫡系刘大有了,对于这个嫡系的邀请,秦牧刚才在电话里不说拒绝,为什么反而让文入海这个外人去通知呢,文入海心里想明白秦牧的意思,一颗心就吊在了嗓子眼里,出了秦牧的办公室就跑到厕所,往便池边上一蹲,掏出电话心急火燎,拨完号之后小声问道:“小英,家里存折里还有多少钱,”
接电话的是他媳妇,听文入海这么一问,那嗓门就提了起來:“干嘛,是不是玩牌又输了,想找我拿钱,我告诉你文入海,你就把这心思塞肚子里别出來了,我跟你说,今年我弟弟又赚了十來万,你说你一个坐办公室的还不如人家外出包活的,你让我这脸往哪儿搁,人家媳妇穿的是什么,你媳妇穿的又是什么,文入海,老娘跟着你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文入海的脑门顿时黑线直淌,秦牧好不容易透了点口风给自己,那自己还不上赶着巴结,只要进了实验基地办公室,那可是统筹四个开发区,就算是普通的办事人员,那也是牛掰哄哄的所在,他心里着急上火,一拳擂在厕所墙壁上,发出了闷声,男女厕所隔着,那边就有个女人尖叫了声,文入海勉强把火气压下去,低声说道:“我说小英,这事咱们晚点再说,家里存款还有一万多块钱吧,全都取出來,我有急用,”
媳妇登时撒泼跳脚,文入海可以想象那边鸡飞狗跳的模样,只听媳妇扯了嗓子尖叫道:“文入海,老娘跟着你三年,除了你那爹妈死了卖了宅子的一万块钱,你就沒让我们娘儿俩好生过过日子,文入海,今天老娘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什么时候你一年能赚十万了,我们娘儿俩再回來,”
“妈的,老子怎么瞎了眼,娶了这么个不知事情缓急的娘们,”电话里传來嘟嘟的忙音,文入海咬牙切齿的骂道,翻身就是天堂,这链子掉在临门一脚上了,文入海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拿着电话在狭窄的厕所里來回转悠,想着往哪里去筹措这笔钱,送礼的事儿谁都会,但能不能送对门路,那才叫真的艺术,刘大有是谁,那是秦牧的铁杆,只要能让他给自己说上一句话,这借调实验基地办公室的事儿七七八八的能成,
文入海正在厕所焦头烂额,就听到厕所外面的门有人敲了起來,紧接着就是脆生生的叫声:“里面究竟是哪个家伙在抽风,莫不是砸完墙掉进去了,赶紧出來道歉,”
文入海一拍脑门子,怎么忘记了这茬,别看老干部局里面人都是打渔常晒网的主,但也有些小背景的,哪里像他,死活是啃书本出來的,却是不能得罪,他慌忙拍拍脸皮,让自己的脸色变得正常一些,这才走出厕所,却发现是老干部局办公室的打字员四川妹,这四川妹好像谈过几次对象,但都沒成,就因为这女人的家乡不在本地,还要花钱供应弟弟念大学,这川妹子长得确实是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