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宋长心的脑海里一遍遍涌现出那时沈蝶衣出意外时候的情形。
当时阿瑾一口咬定是自己所为,沈蝶衣醒来后,在卫诸衫与卫端翎面前,说她不是故意,也侧面印证是她所为。阿瑾也许是护主心切,没看清当时的情况,但沈蝶衣呢,宋长心一直无法说服自己沈蝶衣的暗指是由于记忆模糊不清才说的。
“王妃,到了。”一个略有些尖细的声音忽的在耳边响起,宋长心恍然回神。撩起轿撵垂着的帘子,赫然发觉自己已然到了新月宫。
多日不见,新月宫院子里并无多大变化,只是花更艳丽,叶更繁盛了。
“奴才已经派人去禀告贵妃娘娘了。”
“恩。”宋长心淡声应着,轻撩起裙摆下了轿撵,刚站稳身子,便见新月宫有婢子前来相迎,待那婢子走近了,宋长心这才发现那婢子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她在新月宫住时身边侍奉她的那个丫鬟,秋荷。
秋荷快步来到宋长心与高公公身前,恭敬行礼,“奴婢见过王妃,见过高公公,奴婢是奉了娘娘之命前来迎接王妃,王妃这些时日的衣食起居仍由奴婢负责。”
高公公上下打量了下秋荷,尖着声音道,“恩,王妃是贵客,皇上亲自安排住在新月宫,你须得好好照顾王妃,不得有任何差池。”
“奴婢谨记高公公之言。”秋荷又一欠身,恭声道。
高公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对宋长心嘱咐几句后,便就带着宫人离开了。
秋荷见高公公等人离开,忙的上前扶着宋长心,喜声道,“王妃有些日子没来了,奴婢能再次侍奉王妃觉得很开心呢。”
宋长心笑而不言,缓步往新月宫主殿而去。
二人走了不多久,宋长心远远便见廊道里立着一抹艳色身影,好似在逗趣着什么玩意儿,正打量着,只听耳边传来秋荷略有些惊诧的声音,“娘娘怎么在外头?”
宋长心凤眸微眯,照规矩来说,沈蝶衣应是在正殿正式召见宋长心,这会儿却在廊道里悠然闲走,也难怪秋荷会觉得诧异。
“在哪儿都一样,走吧。”
廊道里,沈蝶衣身边的阿瑾同样也注意到了缓步而来的宋长心。
“她们过来了。”
沈蝶衣闻言,不觉眉眼微弯,徐徐回身,命身边宫人摆了一张方桌,以供吃茶之用。
清风摇曳的晌午,明媚的阳光斜映在沈蝶衣华丽的衣饰上,泛着点点耀眼的光,端庄温婉,又雍容华贵,今日的她不同往日的素净之美,一张如玉容颜在一袭华服的衬托下越发显得美艳得不可方物,一时间,竟叫宋长心觉得微有些晃眼。
“长心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宋长心恭敬施礼,只是心里却再无半分对沈蝶衣的情分。
沈蝶衣美眸半垂,略略打量了下眼前令她心下恨的欲要杀之而后快的女子,佯装平静地收起眼底一丝冷意,漫声道,“起来坐吧。”
沈蝶衣话音一落,阿瑾忙扶着沈蝶衣落座,旁边立时有宫人上前斟茶,秋荷想扶宋长心坐下,却被宋长心婉拒。待得落座,宋长心方才抬眸,对上沈蝶衣一双似笑非笑的美眸,今日沈蝶衣给她的感觉好似与以往大不相同,但至于哪里不同,宋长心也说不上来。
“这些日子恐怕又要打扰娘娘了。”宋长心幽幽收回落在沈蝶衣身上的目光,不疾不徐地道。
再次与沈蝶衣对面坐着,宋长心方知自己与她再无可能像从前那样,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向自己诉说心事了。也许从她发生意外的一刻,便是她们二人越走越远的开始。
沈蝶衣宛然一笑,美艳如盛放的鲜红,“王妃哪里的话,本宫奉皇上之命全权打理后宫,这本就是本宫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