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心施施然落座,目色从容镇静,直道出了此次主题,“不知皇上今日招长心过来所谓何事?”
卫诸衫闻言,叹声拂了拂衣袖,面上不禁露出几分难色,“这……此事还真叫朕有些难开口啊。”
“能让皇上这样苦恼之事,想来不是寻常小事,若长心能替皇上分忧,也是荣幸,皇上尽管吩咐就是。”
“好。”卫诸衫见宋长心这般明事理,识大体,顿时舒展了眉眼,“既然有你这话,那朕就直说了。”
宋长心微微颔首,静等卫诸衫的下文。
须臾,一个略有些无奈的声音传入耳中,“近日有人上奏折,希望兵部造一种能近距离对敌,但又杀伤力大的武器,但朕思来想去,总觉得那兵部之人倒还不如你。”
“兵部皆是国家栋梁之才,皇上这样说太抬举长心了。”宋长心浅声应着,方知卫诸衫召她入宫的目的原是为了让她造武器。
卫诸衫深目望住宋长心,“而朕今日召你来的意思便是希望你能帮朕这个忙啊。”卫诸衫说的言辞切切,听起来叫人无法拒绝。
“承蒙皇上如此信任长心,但长心自问能力有限,怕到时会辜负了皇上重托,兵部虽有懒政之嫌,但对这些方面的了解毕竟比常人多,是以长心以为一面姑且让长心一试,能否造出皇上想要的武器,一面也同时让兵部之人继续潜心研究,到时皇上也好二则一,挑一个更合心意的。”
宋长心话音一落,卫诸衫还来不及应声,倒有另一个温润男声传入耳际,“这个提议甚好。”
宋长心听闻此声,心蓦地一沉,却并未向那声音望去。
卫诸衫则朗声一笑,对刚踏进御书房的一抹玄色身影道,“你来的正好!”卫端翎稳步来到卫诸衫面前,躬身施礼道,“臣弟见过皇上。”
“免了免了,都是自己人不须多礼。”
待得卫端翎起身之际,早已有宫人搬来了木椅,卫端翎撩起袍角,端正而坐,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对面的宋长心身上,后者却视他为无物,并不理睬。
卫诸衫见二人气间气氛怪异,便道,“方才朕正与长心商议造新武器一事,长心已经答应了,不过以一人之力造出新武器,压力太大,既然卫王刚巧过来,你们二人关系又最近,朕便做主,让卫王协助长心你研究新武器,你们觉得如何!”
卫诸衫话音一落,宋长心与卫端翎竟默契的各自无言。
宋长心脸上虽表现的不很明显,但也能隐约瞧出眼底的不愿,卫端翎则注视着她的侧脸,等她开口。
那晚在芙蓉阁楼与欧阳皓起争执时,他气恼她竟选择相信欧阳皓而不相信自己,但回去后转念一想,她那般只怕是因为画舫时候她还余气未消吧,这样一想,他也就释然了。只是几日不见,总觉得她又消瘦了些许,心里不禁心疼起来。
静默良久,宋长心微吐口气,语声轻缓道,“皇上既然这样说了,长心哪里不听的理。”卫诸衫想来早就做了这样的打算,她已经送上门来,不答应又能如何。
卫端翎望住她,深邃的星眸里闪过一丝微不可闻的喜色。
“你善解人意,若能造出新式武器,你便是古澜国一大功臣!”
“是啊!”卫诸衫话音一落,卫端翎宛然接口道,“长心虽身为女子,却不输男儿,着实令人钦佩。”
“不敢,我再如何也比不得王爷啊。”无视卫端翎良久的宋长心终是开口说话,语气却颇有几分讥讽的意味。
卫诸衫见他们二人之间仍是有隔阂,略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但愿此次机会他们能好好把握,和睦如初罢。
思量片刻,卫诸衫忽的念起先前沈蝶衣一事,便对宋长心道,“你出入皇宫也不方便,蝶衣最近对你想念的紧,你便还住在新月宫吧。”
听卫诸衫提及敏感字眼,卫端翎下意识望向宋长心,只是后者仍是震惊从容的模样,“长心一切听皇上安排。”
牡丹花会时候,卫端翎可以让她避开沈蝶衣,这次入宫虽不是为了沈蝶衣,她也不想再与沈蝶衣扯上什么关系,但却不会逃避与沈蝶衣正面相对。
卫端翎见她并无显露出什么情绪,心下稍稍放心些许,心念着,宋长心住在新月宫,二人也好将话说开。
又坐了不久,宋长心便在高公公的引领下离开御书房往新月宫而去。
而此时的卫端翎像是松了口气般,苦笑着道,“皇上今日留下臣弟原是为此。”
卫诸衫闻言,目光移向卫端翎,语声温和地道,“夫妻相处,难免有磕磕碰碰的时候,这次你可要把握机会,否则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无法拥有了。”
语声未落,卫诸衫的目光变得悠远,本是嘱咐卫端翎的话却叫他不由想起了伤心往事,那个在他心里成了永远的痛的女子,如今却再也见不到了,甚至连梦里,她都不愿现身与他相会。时过境迁,如今再度回首,忽然觉得这一切只怪自己做的不够好。
卫端翎微微敛眉,星眸里若有所思。
去往新月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