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在化妆,后台来来去去到处都是满脸戏妆的人,你喊我叫一片乱哄哄的。突然,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抬眼看去,仔细一瞅,才认出来是化了妆的高歌和艾云。他们看见我们,便过来问长问短。
我说:“你们化了妆,好漂亮啊,都认不出来了。”
他们很高兴,向我打听学校里的事。我就告诉了他们谷易容被抓和“火炬”被封的事。
刚说了几句话,闻梅就从楼上下来了,看见他们就说:“还不赶快去拿两个盒饭来?”
他们俩向我们扮了个鬼脸,赶紧去了。
闻梅对杨南雁说:“陈焱说,你爸那天参加了占领革命造反联合委员会筹备组的行动,虽然他不是活动的组织者,只能算是参与其中的一般群众,本来问题也并不严重,但是你爸和一帮人冲进筹备组的时候,撞坏了办公室的大门,算是破坏公物,被列入了有‘打砸抢’行为的分子,所以被留在政法委员会。我让陈焱帮助处理一下,他说要等一会儿才能给我回话。你们先在这儿吃个盒饭,然后看我们的演出,记着十五排十五号、十七号这两个座位,我一有消息就去找你们。”说完,递给我们两张入场券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高歌和艾云回来,把两个盒饭塞给我们后,也急急忙忙地走了。
那帮演员们都走了,我和杨南雁在旁边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吃饭,她吃了两口,仍忧心忡忡地问:“陈焱能有办法吗?”
我安慰她说:“闻梅给他讲了,他会尽力的。”
冬天里的陵江,天黑得早,吃完饭将饭盒送回食堂,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大礼堂周围的照明灯亮了起来。我们绕到大礼堂的前面,拿了一张剧情说明,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到礼堂里,找到我们的位置坐下来。
这是一场四幕音乐舞蹈剧,从陵江大学的学生反对工作组开始,一直演到陵江市革命造反联合委员会诞生,第一幕的名字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当剧场里的灯光熄灭后,背景上打出了“阶级斗争、生产斗争和科学实验是建设社会主义强大国家的三项伟大革命运动”的字幕。展现在舞台上的是一片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场景,校园里成群结队的大学生们响应毛主席开展**********的号召,一边学习科学文化知识,一边开展对旧教育思想的批判。正在这时,舞台上的灯光突然变得阴沉晦暗,随着一串紧贴大地的雷声,一团团乌云从天际涌起,一阵阵寒风在空中呼啸。风云突变之中,一个年青的报幕员走到前台的聚光灯下,用非常沉重地声音朗诵道:“一九六六年初,实际主持中央工作的xxx,批转了臭名昭著的《二月提纲》,抛出了一大批思想文化教育战线的所谓黑帮人物,又向各大专院校派出工作组,残酷镇压对他们的行为提出不同意见的革命师生,一大批**********的积极份子被打成反革命分子、****分子。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随着报幕员深情的朗诵,一群身陷囹圄,戴着沉重锁链的学生互相搀扶着,步履艰难地上场,背景音乐响起:
“天上的北斗星最明亮,
茅坪河的水闪银光,
井冈山的人啊抬头望,
八角楼的灯光照四方,
我们的毛委员在灯下写文章
五洲风雷笔下起,
五湖四海红旗扬,
……”
第一幕结束的时候,我看到闻梅在太平门旁边向我们招手,便招呼杨南雁随她走到外面。
闻梅对杨南雁说:“行了,已经放人了。”
杨南雁说:“谢谢!”眼泪已经涌了出来。
我问:“我问的那个人呢?”
闻梅说:“因为她是那次占领行动的组织者之一,听说还有金鳞中学的一些什么事情,所以问题比较复杂,要等政法委员会进行甄别以后才能有结果。”接着她问:“你们还准备把节目看完吗?”
杨南雁说:“我们现在就回去。”
闻梅伸手从我上衣口袋里取下插在那里的一支钢笔,又从墙上一张破损的宣传海报上撕下一片纸来,凑着昏暗的灯光在上面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递给杨南雁,说:“回去后,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给我打一个电话。”
回去的公共汽车上只有稀稀拉拉的三五个人,杨南雁挑了一个两人座坐下来后,我摇摇晃晃地站在过道里,犹豫着是不是要与她挤在一个座位上,杨南雁拍了拍旁边的座位,于是我才挨着她坐下来。
杨南雁仍然沉浸在她的激动中,对我说:“你说得对,闻梅真是个好人。”
我也很高兴,说:“我没骗你吧。”
她问:“闻梅她爸火线亮相了,现在是革命领导干部的代表了,是不是就不是走资派了呢?”
我回答:“那当然啦。”想起她曾经问过我闻梅她爸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心里都想到了什么。
她摇摇头,象是要努力摆脱头脑中一个挥之不去的焦虑,说:“不说他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