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了,是不是这段时间跟谷易容一起搞篮球比赛,一来二去的,产生了什么‘活思想’哟?”
他说:“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我感到很奇怪,也坐起来,问“谷易容的被抓,怎么会让你想到要退出红卫兵呢?”
似乎是为了抓住自己那仍然不够成型的思想,他字斟句酌地说:“是的,她参加了占领市委市政府大楼,反对革命造反联合委员会筹备组的活动,但那也只能算得上是不同观点的群众组织,在表达自己认识上的分歧的时候,采取了不适当的行为吧,怎么可以说是就是反革命呢?”
我想了一下,说:“我也不认为她就是什么反革命,但是她反对新生的红色政权,总不能就说是正确的吧。至于她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参与到什么程度,政法委员会会自然会进行甄别的吧。”
他不以为然地说:“身在其中的时候,谁能说得清楚其中的是非曲直呢?难道她不也是认为自己是在捍卫着正确的信仰和原则吗?就象当初中学生红卫兵中一样,那时我们不也认为是自己代表着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吗?只怕是时空一变,是非黑白全都易位。没准哪天,一下子翻过来,倒是她代表了真理和正义了呢!”
我们各自顺着自己的思路辩驳下去,于是就有了以下的对话:
“虽然身在其中,也并非什么事都说不清楚吧,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吧,上次她来给独立师下最后通牒,引起了两派同学的武斗,难道这也说不清楚孰是孰非吗?”
“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很遗憾,的确也与她有关。但你知不知道还有另外的一种情况呢?有目共睹的是,我和她共同促成的篮球比赛,极大地融洽了两派同学间的感情,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卖力,她说希望通过比赛来弥合在独立师与‘火炬’同学之间隔阂。可不可以认为,那次武斗并非她的初衷,而后一种情况才是她真正希望的结果呢?”
“即便是这样,但这与你要退出红卫兵有什么关系呢?”
“你想想,谁能想到谷易容竟然一夜之间成了****对象呢?象这样为云为雨都只在翻手复手之间,让人总感觉世事难料,人生飘浮,没准什么时候就摊上了无妄之灾。”
“目前这种情况是不正常,但我们又有什么错呢?大家不也都在其中吗?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等正常的秩序建立起来不就好了吗?”
“原先想,保皇派垮了,应该造反派一统天下了吧,谁知造反派又分裂了;原先想,大联合,大夺权,应该‘九九归一’了吧,谁知又来了一场镇压反革命运动,弄成了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有个头啊……”
“首都红卫兵已经撤回去北京去了,革命造反联合委员会正式成立了,非法组织取缔了,不就‘九九归一’了吗?”
“中央的精神是两派革命群众组织在实现大联合的基础上开展夺权斗争,如果象现在这样,希望以一派压倒一派的方式来结束,就象共产党跟国民党争天下似的,你死我活,不共戴天,还不知又会又弄出一个什么结果来呢,结束!恐怕永远都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他的一席话,让我感到他想退出独立师红卫兵的想法并非一时头脑发热,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才真正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论为公为私,我都不愿意看见他退出独立师,然而我又一时找不到一个无可辩驳的理由来挽留他,只好退一步说:“或许谷易容给政法委员会抓了去,只是因为要进行调查询问,不准明天就放回来了呢,我们为她祈祷吧!”
他说:“只怕是凶多吉少。谷易容这人,性格刚烈倔强,招人恨。”说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从一起上小学开始,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葛利江曾经为什么人这么纠结过,知道一时很难说服他了,就说:“你要退出独立师,准备做点什么呢?”
“做点儿与技术有关的事儿。”
“就是你那个什么小组吗?”
“两参一改三结合技术革新小组。”
“你这么一大串,是什么意思?”
“干部参加劳动,工人参加管理;改革不合理的规章制度;领导干部、技术人员、工人三结合。”
“那你在其中算什么呢?”
“当然只能算工人,他们同意接收我了,我爸也支持我。”
“你倒是挺有办法的啊,用一只小猫去走后门,那个‘小神经’同意收你做弟子了?”
“什么‘小神经’,她现在是我的启蒙师傅,我是她的编外徒弟。”他有点不高兴了。
“你们那个小组到底是搞什么的?”
“你给我保密?”他想了想说。
“向毛主席保证。”我举起右手说。
他有点神秘兮兮地说:“搞潜艇‘降噪’的技术革新。降低潜艇在水下航行时的噪声,是提高潜艇生存能力的关键,每降低六个分贝的噪声,被敌方被动声纳发现的距离就能降低百分之五十,其中机械噪声是潜艇的主要噪声源。现在我们国家生产的潜艇噪声太大,战争一发生,就容易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