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到第四壶的时候已经不再像酒,像清水。
狼生擦去唇角的酒渍,伸手去拿第五壶酒,却没能够到,银锡壶被人指尖一挑,托在了一只白皙的手里。
狼生抬头,看到一张笑得欠扁的脸。
“好啊孟飞,有好酒自己一个人喝,居然不叫上朋友,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普谛尧鼻子在壶嘴上嗅了嗅,“上好竹叶青,嗯……”
“拿来。”狼生皱了皱眉,只觉得他啰嗦,手一伸,一个小擒拿,将普谛尧按倒在桌子上,拿过酒壶,继续往嘴里灌。
“就一壶竹叶青,至于吗?”普谛尧揉着被抓痛的肩膀,抱怨道,眸光一闪,唇边扬起坏笑,“你,不会是被女人甩了吧。”
上次在楚江楼这家伙不告而别,听说是带回去一个女子,藏在府中。自己还感叹过,这家伙终于开了窍,懂得金屋藏娇了。
普谛尧笑了笑。想必这会子也是为女人发愁喝闷酒呢。
狼生没理他,只是喝酒。普谛尧也不再说话,陪着他喝。
等到银锡壶堆满了整张桌子,狼生才抬起头,眼睛亮得吓人,“普谛尧,你说怎么样才能留住一个女人,让她心甘情愿的待在你身边,再也不会想要离开。”
普谛尧眨了眨眼睛,脑细胞开始兴奋起来,“那还不好办,诱之以金银,许之以荣华,女人嘛那个不爱慕虚荣。”
狼生摇了摇头,“我找了她这么多年,心里想的念的全是她,一直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如今见到了,本以为便不会相离,没想到她却要走……”
普谛尧支棱着耳朵,听得聚精会神,啊啊啊,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个情种,还等了好几年,嘿嘿,等会回军营,一定要给兄弟们大肆渲染一番。
“你有没有在听?”狼生皱眉,对面的家伙两眼放光,他有些后悔自己交友不慎。
“在听在听!”普谛尧忙道,想了想,嘿嘿笑了两声,又觉得自己笑得很猥琐,就清了清喉咙,道:“这事其实也简单。”他压低了声音,“你可以把她变成你的女人。女人对第一次和自己有床弟之欢的男子有一种奇异的依恋,如果你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她一定再也狠不下心离开你。”
听他说完,狼生半信半疑,想到孟清清冷情的笑容,心中又泛起隐隐痛意。
酒楼外街道深寂,夜色中不时传来几声守夜的梆子声。
小酒馆已经没有什么客人,店家躲在柜台后头拨弄着算盘,脸上喜忧参半。
狼生站起身,朝酒楼外走去。普谛尧刚想跟上去,却听到他说:“我不该问你的,像你这种游戏人间的人又怎么会真正爱过。”
卖出的脚停了下来,普谛尧有些怔忪,半响眨了眨眼,嘟囔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爱过。”心情突然变坏了,又觉得莫名的委屈,没有再去明月阁,直接回了军营。
狼生回府的时候西苑的灯还亮着。孟清清没睡,正望着檐角的风铃出神。从打开的窗子看到他,两人对视了几秒,孟清清笑了笑,跑过去开门。
“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孟清清笑望着他。
狼生环视了下四周,目光在放在桌上的浅蓝色包裹上停留下来。
孟清清走到桌边,倒了两杯茶水,将其中一杯地给他。
狼生没接,望着她笑道:“你明天就要走了,应该喝酒为你饯行,喝什么茶呢。”
孟清清将紫砂杯放下,道:“我又不会喝酒。”
她是不会喝酒,记得上次见她喝,还是在慕容府的时候,后来她醉了,是他背她回的府。
“少喝几杯,府里有几壶黍米酿的小稻香,不是很烈。”
酒很快就拿过来了,狼生提起银壶斟了一杯递给她。
孟清清接过放在鼻尖,有一股清新淡甜的味道,小小啜了一口,竟是一点辣味也无。
“好喝么?”狼生问,眼睛里带着笑意。
孟清清点了点头,“嗯,有点像米酒。”
狼生拿起银壶给自己也斟了一杯。
“你还喝,不怕醉。”孟清清眨眨眼。
“我喝不醉。”狼生道,这些年喝了这么多的酒,想醉已经很难了。
是的,他喝不醉,但是孟清清却有些醉了。
她的眼睛有些迷蒙,不时望向床榻,“狼生,我好像醉了。”
狼生没有说话,又倒了一杯黍米酒,放在她面前。
孟清清舔舔嘴唇,喝干了杯子。
这小稻香味道虽好,后劲却极大。孟清清伏在桌子上,脸上两团红晕,笑望着狼生。
她是真的醉了,现在恐怕脑子里面也是一片空白。
手指覆上那酡红的面颊,是滚烫的温度。孟清清“嘤咛”一声,脸蛋凑近他冰凉的手。
犹豫了一下,狼生将她抱到了床上。她眼眸微阖,有一种媚眼如丝的感觉。
胸前的凉意让她微一皱眉,不过那凉意只是一瞬,下一秒便被一团火热填满,那是年轻男子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