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我听不明白,你说一句通俗易懂的话。”
女人从旁咯咯发笑:“原来是个草包啊。阿三的意思是,你的皮相再好,也无法代替曾经的心上人。而我,大概比你更接近那个人。”
得意冲出了屋子。
“该死的男人!你该死!”摔倒在雪地上,她一下又一下发狠地捶打地面。
“我也不要让你好过,你等着,你等着!”她的拳骨锤在冰寒的雪地上,都出了血丝,她还是不停的锤,不停地锤。
她不痛,一点也不痛!
被人欺骗了一辈子,被欺骗到如此彻头彻尾,曾经爱他到骨髓,如今痛到骨髓都枯了。
“去你的曾经的温柔,一切都是欺骗。我要揭穿你的底细,我要把你推倒万劫不复的境地!”她抓狂地咆哮。“我要活得好好的,看着你死去,看着你终于和那个死尸团圆。”
纷纷飘洒的雪花落在长长蜷曲的睫毛上,她眨了眨它,然后是一片朦胧。
“扁得意,你起来,不许作践自己,不许为他疯狂!就当他真的早已死去,这个人是酒肆伙计阿三,跟你没什么关系,除了肉体的欢愉,他什么也不曾给过你,没关系了,不要为他伤心!”她颠三倒四的宽慰自己。
她跪起来,捶打胸口,可是还是痛得快喘不过气来。怎么办?不能闭上眼,曾经那么多那么深的美好记忆,随便一个神经都可以熟稔地回忆到,然后是痛苦的挣扎。
仇恨?还是放下?
她痛苦地走进一个酒家,要了一壶酒。
根本不知道酒的滋味,狂灌,一口接一口,后来腰间的荷包都甩给了伙计,所有的银子都换成酒。
“停住,得意,不许灌醉自己,酒醉的后果很严重!”可是双手不停地在灌酒,颤抖着灌,呛咳到要死也要灌,却是将胸臆间的痛楚刺激得更烈,为何还不醉死?
怎么办?她还是想杀个回马枪,去杀死那对狗男女!
爱,就要容忍他的一切,包括他的错误?
狗屁!狗屎!准是狗屁不懂的人讲的狗屎一样发臭的话!
爱,怎么能够容忍一切的错误?即便,这个错误是毁掉你的一切,爱情,姻缘,幸福,满腔的真心血淋林被践踏时,还只能隐忍地龟缩在一个角落,痛哭流涕,却对他毫不怨怼?
她不是菩萨。哪怕曾经用佛祖菩萨一样慈悲温柔的心爱他,现在都变成了地狱烈火般的痛恨!
“我不会放过你的!”她继续灌着自己,狠狠打了个酒嗝,“我要毁掉你,毁掉你蛰伏多年计划中的一切!”
拎着一壶酒,从酒肆里出来。
雪花已零星碎散,她逮住一辆车马指着皇宫的方向,“带我去皇宫。”
人家看她一个女酒鬼,自然不肯后付脚力钱。
她的荷包已空,摸了摸身上,腰间一块玉佩,是他赠的生辰礼物。她呵呵痴笑了两声,本该摔碎的东西,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快到皇宫附近了,你的死期快到了。”为国殉身的一代名将不过是沽名钓誉的骗子,骗了大乾所有的人,骗了他的父母,此乃不孝,骗了他的妻女,此乃不仁,骗了他的兄弟,此乃不义,骗了皇上,此乃欺君之罪!
只要她在皇宫里说出这个真相,无论是谁,都保不住他。就算是皇上本人,也不能。
只要她说出来,那个该死的男人就会死一千次一万次,千刀万剐。
“啊——啊——啊——”她捶胸顿足,撕心裂肺。
直接从车厢内跳跃而出,在雪地上滚了好几圈。
仰面,看着一望无际灰蒙蒙的天空,她哭得毫无章法。
一次又一次挣扎,最后,她扁得意做不出来,她恨到快被撕裂,依然不能够,再次面对他的死亡!
扁得意,半年前,假如你预见有这么一天,你会重复两年前那样的痛,甚至比它更可怕的痛,你还会鬼使神差地硬将他认准,拼了命地将自己送到他的怀抱吗?
不!她痛悔,但愿自己还活在半年前,那个失去小爹爹,失去萧尧的麻木平静的生活。那时,她只是失去了她心爱的人,而不是……被失而复得的心爱的他抛弃,这是一种最恶毒的抛弃,他从未爱过你,还能把你抛得粉身碎骨、痛不欲生。
有人在摇晃她,问她的家在哪里?
家?
她的意识清明了一瞬。
对,还有老爹,素素姨快生孩子了,她就快当姐姐了。
老爹多开心啊,她不能死,她不能让老爹得一个孩子,死一个孩子。
她还能清楚地自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