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破局,却惊醒了如梦似幻的得意。
我这是在做甚么?
虽然语嫣是你妹妹,我们成为真正夫妻并不构成对语嫣的背叛,不过她尸骨未寒,我们便急于如此,委实不像样。
此念头一起,她便豁然清醒。而当下的情况却是十分严峻,因为他已扯下她亵裤,最后一道防线不攻自溃中。再不采取应急手段,将应了那句木已成舟,到时将舟劈成柴火,它也变不回那根木头。
于是,得意下了狠手,将庄生烧伤的那个胳膊狠力一抓。很没意外地,庄生狠狠倒抽了口气,也将手啊掌啊之类的东西收回,统统用来呵护伤上加伤的臂膀。
得意翻身起来,起先面上不服输地梗着脖子不去关心他的胳膊是否在她黑手下报废,不过暗地里忍不住拿眼角瞄了瞄他伤痕处,触目惊心啊,那条裹在胳膊上的白纱布洇出了大片红渍。
“要不,你也打我一下吧!”得意讷讷地从旁出声,轻轻咬着贝齿。
“我为何要打你呢?”庄生正欲下床收拾胳膊上的残局。
“我让你流血了,一定很疼,你也让我疼上一回,我们才能扯平。”得意从来不愿意随便欠别人。
庄生顿住去势,耐心教导:“即便我令你也疼一回,我的痛也不能减少,不如,由你来为我上点药,减少我的痛,这才叫还债。”
得意深以为然,在庄生体贴地提醒下穿戴厚厚去他的药堂抓止血药草。
而庄生则是又将自己的嘴和手好生擦洗了两遍。
由于庄生指示的非常细致,得意轻易找到了草药,回到屋里挨着炉火捣碎好,又耐心细致地为他敷了药,在他指导下,又替他缠了纱布。
灯光暗淡,四周寂寂。照料伤口这件事上,由于不擅长,她用了十分的认真。而这种技巧上的笨拙导致的专注与小心翼翼,使得她的神情看起来异常的温情脉脉。
眼下的境况,真可谓岁月静好。
这一夜两人依旧并肩躺下,同以往任何一个夜晚并无两样。只是两道呼吸各自清醒到很晚很晚,还自持地不欲让对方发现。后来好不容易入睡的得意却做起了噩梦。隐约中,有一条胳膊搂住了她,她便觉得安心了。
林白大概真的是个守信之人,自从他发誓守身如玉之后,时常会晃悠到庄生这里。
鉴于得意入门前,他便是这个府中的常客。对于他这个不请自来的习惯,得意自然也不觉得不妥。庄生倒是表现的不如他娘子的大度,有一日林白吃完午餐回去之后午后再次光临。得意恰好给替庄生换药,林白自告奋勇要代劳,得意欣然将此大任卸给了他。然而晚餐后,庄生说:“为语嫣,你用寂寞惩罚自己,这很不错,是个好汉!不过,你时常到我府上来,就使你显得不很寂寞,我以为这实在有违你自我惩罚的本意。”
林白正要夹一道桃仁酥,听他一说,他的手便在桃仁酥上方顿了顿,在夹与不夹之间犹豫了片刻,为了表示得意亲手做的桃仁酥非常诱人,最终他决定夹住,并且咬了一口。外酥里香,果然好吃。将剩余的桃仁酥也塞进嘴里,转向得意时那一张脸立刻变得满是荒凉:“她曾在这里住过,每每踏入此门,我便能感觉到她还在我们身边……”
得意见他凄楚,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对庄生道:“他来这里,不过就是睹物思人,这一点你也不能通融,真是比冰山还冰山啊你,亏了还是挚友!”
“睹物思人?”庄生冷笑一声,“睹哪个物?”属于语嫣的东西全被她家人收走了。这家伙赖在这里,一是为了蹭我们家饭,二是……他怎么觉得这小子最近很碍眼,虽则他对语嫣的誓言犹在耳边,可他怎么黏糊这鬼丫头黏糊得这么热乎呢?冷眼看着林白吃着她亲手制的点心,一脸满足的神态,庄生的心里就无端的不爽。
哼,誓言?
誓言这个东西,它存在的真正价值就只是为了被打破。他和林白都一样,见多识广,偏偏没见过被誓言毒死的人。誓言,不过是一时心热的莽撞,过后要打破的谎言。
“我就睹那个烧败的屋子!”说着,林白又顺了一个酥饼泪奔而去。
咳,是得意觉得泪奔,实际上就不得而知了。
得意颇有些怨念地瞪了眼庄生:“你这个人心冷也就算了,难道脑子也冻了?我倒希望他就住到咱们府上咧,这样也好看管啊,省的他长夜漫漫,孤寂难挡,再次守不住操守,跑出去做一些作奸犯科的事怎么办。综上所述,收留一个他,既让他为害死语嫣付出代价,还可以拯救百千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我们将功德无量,永垂不朽……”
得意意外发现自己越来越有口才,竟然一句话里连出四五个成语,忍不住将自己狠狠佩服了一把。庄生见状,很鄙视她,干脆地提醒她:“没脑子!”
一山难容二虎,一女身侧难容两男,这个道理多么浅显,他都懒得教育她。若让林白盘踞府中,倒是有可能拯救百千个姑娘,不过极有可能将他自己的娘子赔进去。庄生气恨地想,让你这样的笨女人当我府上的女主人,虽然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