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过我也懒得再找旁的,凑合让你继续当。不过,随即想起萧尧那厮下过的最后通牒,萧尧要让他物归原主……
有关萧尧对得意的执念,庄生用心地分析过。他得出的结论是:萧尧这样的人,一生过于平顺,就需要些坎坷来使生活变得深沉。这一点并非庄生无端臆测。试想啊,在得意同萧尧毫无瓜葛,任他翻天覆地海枯石烂恋慕她时,他却偏认了她做女儿;而当她做他女儿做得很踏实时,他却蓄意谋划着将她从女儿提升到女人。
但凡正常姑娘家,必定会誓死反抗。
显然,得意是个有道德的,有底线的,喜爱光天化日之下坦坦荡荡做人的正常姑娘。端不可能乖乖地任他摆布,据庄生确知,就是认她做女儿,萧尧也是趁人之危,救她老爹一命才换来的这么个父女的名分。
就是这样一个姑娘,欲将她从女儿变成女人,绝对是萧尧的坎坷,并且是大大的坎坷。
庄生下了个决定,作为好友他须得该出手时就出手,应该留住得意。而要留住她,必须对她好一点,好到她愿意留下来,谁也拽不走。
正好,得意不服气的声音追问道:“我怎么没脑子了?”于是庄生好脾气地,和蔼可亲地揉揉她头发:“我是说我自己,没脑子。”
得意很满意,也很同意,点点头:“这才对吗。”恰好她的视线扫过黑檀镶嵌螺钿的精致柜子上的白蝶牡丹装饰瓶,福至心灵对认错的庄生穷追猛打:“你就如这只瓶子!”
庄生的视线慢镜头式地缓慢地移动到这只瓶子上,以往从未想象过,某一日自己能同这只花里胡哨的瓶子产生这样的联系。早知有这一日,他一定更早一步将这只瓶子砸个粉碎。
深深吸口气,冷静却不失友好地表示,对得意的夸赞感到由衷地开心!
得意的小宇宙绝对爆发,颇为得意洋洋地跟他说,“我发现了同你和睦相处的秘诀。”
为示友好,庄生心惊肉跳地之余,“嗯?”了一声。
得意说:“只要我不遗余力地夸赞你,你就很受用!”
庄生虽早有心理准备,不过仍需逼出更多的毅力,才制止住掐死她的冲动。还不得不虚心地承认:“唔,我一向有这么个毛病,喜爱听别人夸赞我,被你慧眼看穿,惭愧惭愧!”
庄生在铜镜里照了照,本意是要整理鬓角,不过从模糊的镜子中,他意外发现自己的脸僵硬而肃穆,简直像再一次参加了一场葬礼,不过上次语嫣的葬礼是悲伤,这次同得意的对话,是一场悲愤的葬礼。试着柔和了下面部表情,才将鬓角理了理,以最快的速度拎上药箱夺门而出。不过将将跨国门槛时,还是逼着自己停下来,回头对娘子和煦地道:“我去护国公府出诊,午餐不必等我。”
得意眨了眨眼,她也没想过要等他回来一起用餐啊,莫非他在暗示我以后须得等他回来才能吃?不过这个疑问很快被随之而来的疑问压过。她提着声音问:“你说,你要去哪里?”
庄生也停住脚,好整以暇地回她:“护国公府。”
“那是,岑……”得意不知道,当她的嘴里蹦出一个“岑”字时,她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没等她完整表述,庄生便凛然追问:“怎么?岑府同你有什么嫌隙吗?”他只晓得她和岑井与白露间有过情感纠葛,不过据他所知,这些都已算过往烟云。假使她仍对岑井这个情敌尚存敌意,也该是愤恨之情,而非如此恐惧。
得意慌张地摆摆手,“没甚么,只是听你说去他们府上诊治,心里不痛快罢了。”那个可怕的回忆,她打算永远将它遗忘。实际上,只要旁人不提及,除了噩梦中缠身之外,她以为真的已洒脱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