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不是在排练甚么戏目,而是在破案。这位威风的官爷正是汴梁城出名的韩大捕头,被萧尧带过来查办纵火案。而这三只鹤是不幸长了与案犯留下的脚印大小一致的脚丫子,正被韩大捕头挑拣出来做有罪无罪判断。
第二个人被韩大捕头揪出。
“难道是这只鹤想将我烧成烤肉?”得意终于悟了,黑白分明的眼刷地红了,愤恨难平道:“可恶,我要把他烧成烤鹤!”她的表情逼真,果真要跃过去将人撕咬一般。
萧尧堪怜地望着她,看来丫头最近果真抑郁得狠了,幸亏得此机遇让她痛快发泄一番,否则积郁成疾,那他该心疼了。
“人家企图将你烧成烤肉,可最终在我身旁的是生肉得意,不是烤肉得意,对吧!因此咱们也莫将人做成烤鹤,这毕竟是于法不容的。丫头,我们要做遵纪守法的好百姓,我们只折磨人,不烧烤人,你说可好?”
得意色厉内茬地讨教:“折磨人,怎么个磨法?”
“所谓折磨人,不过是夺走这个人最在意的东西。”萧尧分析,直指核心。他说这话时平静温和,额外给她解释道:“譬如,折磨一个烈女,便夺走她的贞洁;折磨一头种马,便割掉他。”
得意的心一跳一颤。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小爹爹此人,貌似十分优雅温和,不过算计起人来真是毫不心软。得意终于意识到如今世态的严酷,像我们这样的小百姓千万不要去得罪一些人官人,譬如眼前这位。
“那,那这只鹤最在意什么,我们跟他又不熟,哪里晓得?不如您替我好生揍他一顿算了。”软柿子得意已经有些烂好心了,开始打退堂鼓。反正,我没被烧死。
萧尧似乎很好说话了,对她的建议认同之极,点点头说:“嗯,我会让韩正好好伺候他。”
韩大捕头手下有四名形影不离的捕快,各个孔武有力,魁梧健硕。若他们乐意,让人屈打成招,简直易如反掌;当然让人从实招来,也是易如将反掌再次反过来。
这名想烧死得意的家伙是从语嫣家特派过来守灵的,那一夜被得意支开后,他便回到自己府上。庄二夫人听说得意要守着语嫣的尸体过夜之后,眼睛里快如闪电滑过一丝厉芒,她的机会终于来到。她要让那个与她八字不合的村姑给女儿陪葬。新仇旧恨怒炽心田,她这个人记性一向很好,尤其是别人对不住她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巨细无遗地记在心头呢。
是那个村姑曾让她自打自脸,丢尽脸面;是那个村姑霸着那个孽种,害我女儿输掉;不可理喻的人,她不会回头想想,若不是这个村姑霸者那个孽种,她的女儿便要和同父异母的兄长做下那极要不得的事了。
除此开外,庄二夫人欲烧死得意还有一箭三雕的目的——烧死那孽种的夫人,让孽种他恸哭去吧!
幕后指使是庄二夫人,这一事实真相是抓到纵火元凶之后的当日傍晚便已揭晓。那只故作聪明,抱着酒坛子奔跑时刻意放轻脚力,自露马脚的鹤兄,根本是一只没骨气的禽类。
在韩大捕头的四名绝煞拳打脚踢一番之时,他倒也能撑得住。因为他耳边霹雳一样炸响着庄二夫人在他临行时说的温柔话语:“郝四,你且大胆地去放火,为你家小姐报仇雪恨,有我二夫人在,以后你和你一家老小不会受亏!”当初,只觉得耳热心热,觉得有二夫人罩着,自此可以耀武扬威,在庄府横着走竖着走还可以打着圈圈跑着走。
然而,此时此刻被人揍得身体快散架时,他的头脑却突然清醒了,二夫人临别的那句“你和你一家老小不会受亏”便成了魔音,好不容易清醒的头也快炸了。假如我说破,二夫人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不能说,不能说!
于是,他得幸看见了衙门里等闲人没机会目睹的,别具一格创新无限的各类刑具。
四大绝煞之一抖出来一个匣子,里面满满装着又粗又长的针。只见一根泛着寒光的针缓缓光临他的指尖,在指甲和指腹交缝的那个地方,嗜血地对准,就要扎进来……
郝死吓得脑浆颤抖,骨头发软,裤裆湿热,嘴唇哆嗦,一个忍不住抖出了一个称谓:“二夫人……”
随后成功晕了过去。
这点小案子,对名闻遐迩的韩大捕头来讲,简直是牛刀插在鸡肋上,大材小用之极。不过,是萧尧大爷请他出马,那就大不一样。这个小案子,在韩大捕头心里也有了别具一格的定义,他想:我这把牛刀是插在了鸡肋上,不过是插在一只长着金翅膀的鸡肋上,很是值得。
韩大捕头按照办案程序提出,要否将庄二夫人的案子移交慎刑司,因为庄二夫人是朝廷命妇,不同于民妇,衙门里不可以自行裁度。
萧尧大爷若有似无地笑了笑:“二夫人与我有些交情,且说我家丫头也无甚损伤。我看这件事,便就此了结吧。二夫人正守新寡,又逝去爱女,在双重打击下做出些失常举动也是可以体谅的。”
韩大捕头很敬服。谁说萧大人小气又记恨,我看这谁谁谁铁定妒忌人家人缘好,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