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是长眼的,做了恶事早晚要遭报应。二夫人,二十八年前,你和那老不死的两个人干的那桩亏心事,可还记得?”边说,一边步步紧逼到庄二夫人跟前,那双淬毒般的眼盯得她连连后退,平日一张嚣张跋扈的玉面逐渐发白,指着庄生抖着嗓音问:“你,你是?”她恍然张嘴,不停地念他的名字:“庄生,庄府所生……”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如此,你是那野种……”
“啪!”
庄生毫不客气地拼劲全力甩她一巴掌,恨道:“这是替我那可怜的娘亲打的,你夺走她的儿子,令她在最美的年华守了活寡,漫漫二十八载,少妇熬成了婆子,却还不让她见她老爷最后一面,你毁了她的一生。这一巴掌怎消我心头之恨!”
庄二夫人被他狠厉一掌打倒在地,捂脸回瞪他,也恶狠狠道:“你个野种,当初就该亲手掐死你以绝后患。你以为自己是个好东西?老爷好歹是你的亲生爹爹,你却眼睁睁见死不救,论黑心,你并不输我分毫。”
庄生怒极反笑,缓缓矮下身子蹲到她跟前,轻柔道:“他好歹是我爹,没错,所以我偷偷地半夜潜进来为他施针了,是你这老……干的恶心事,让他最终死不瞑目。”
庄二夫人如遭雷击,脸如土灰,嘴里只念着“你,你……”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语嫣我要带走,虽则她是你所出,却是个好姑娘,我会好生安顿她,至于我娘,我也会接走,你休想再欺她。”他冷冷地道:“语嫣是个孝女,会想留下来的,但留在你这样的娘身边有什么好,你,让她跟我走。”
庄二夫人想张嘴,他却打断她:“不让她走也可以,我会将你那些恶心事统统抖落出来,叫你一双儿女认清你的嘴脸……”
庄二夫人恶毒地怒目而视,却掩不住一丝惶然从眼底飞逝。“我会放她走的。”她最终识时务地答应。
于是,庄二夫人对语嫣说:“你既然留在了神医那里,就是他的人,没道理留在娘家。”
“可我没嫁出去。”
“在我心里,你已经嫁了。我早说过,你若敢再回到府中,我的脸算是丢尽。”
语嫣跟得意他们回来了,却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
她痛失爹亲,又被娘亲驱赶,唯一的归宿庄郎却又对她模棱两可,语嫣的心情自是颓伤到了极点。她手心里攥着除夕夜他送的香囊,犹如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的浮木,紧紧不肯松手。庄郎,如今语嫣只剩你一个依傍,倘若你也不肯诚心接纳我,我将何去何从?
突然手中的香囊里似是有薄软一物,被她紧皱才成了一个手能触及的形状,擦掉泪痕,将香囊的束口打开,双指夹出样东西,原来是一片绢布。好奇心驱使下,缓缓将它展开,赫然在目的是一行小楷: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心底的力量一丝一丝被抽走了般,语嫣感到了真正的寒冷,寒彻骨髓。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为甚么,庄郎喜欢的是君子?
怨不得,他从不肯真正拥有她。
语嫣头痛欲裂,将自己缩在锦被里,止不住地颤抖。
而这厢,得意迁怒庄生,说语嫣的痛苦是他间接造成的,庄生又不肯对她多做解释,于是华灯初上时分,两口子又生了口角。
得意气怒难平,说:“我再也不能跟你这种冰块睡一张床了,省的我也变成冰块,活着一点意思也没有,没有人味。”
然后,跑过去找语嫣睡去了。
外头此起彼伏新年的爆竹声,空气里弥漫起硝烟刺鼻的味道。得意敲响了语嫣的门,敲了好久,语嫣才给开门。
进入内室之后,借助烛光才瞧清语嫣的眼都是红肿的。得意以为她还在为失去爹爹而恸哭,便劝了一句:“活着时未尽的孝,死了后也可以尽,便是你好好活着,将每一天当最后一日来过,因为或许明日我们也死了,生命从来是无常的。只有你认真过活,你爹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才会安心,这才是孝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