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你这闭关闭了这么长时间,修的什么绝世神功?”韩算子好奇地问,这个门外汉问的很轻巧。
林白,就是得意第四眼的那个似曾相识却识别不出的那位公子,笑吟吟回韩算子:“我修的向来是,飞檐走壁功。”
“浅闺里的踩光了,他这修为若要惦记深闺里的,便需要这么提上一提的。”庄生抿了口小酒,从旁注解。
萧尧细嚼慢咽,眉眼间始终漂浮微微的快意,却是话不多。
“呵,萧尧见今胃口颇好啊?”韩算子好像随口问道。
“尚好,尚好。”萧尧正提了一勺软嫩嫩在发颤的豆腐送进嘴里。
“其实,我想请教一下萧兄,这位姑娘真的是你女儿?”林白插过来一句。
萧尧一口吞下那口软嫩豆腐,吃得很带些骄傲。
林白眯了眯眼,好好将斜对过的姑娘望个明白,道:“不过,依我的眼力不会记错呀,这位姑娘分明曾经被我闹过洞房的,算子,”他又转过脸去问旁边的韩算子:“记得没错的话,那个洞房似乎是你的。”
韩算子的眼眸黯了一下,低头摸着酒杯,不吱声。
林白眼里一亮,拉长声音“哦”的恍然一声,续道:“记起来了,那个新娘子是为了休掉才娶的。”他又酌了一小口酒,“我以为只要你将人家休掉,从此之后你与那个新娘子,唔,便是与这位姑娘水火不相容,不想,二位还可以同桌而餐,看来你们两个相处的很不错嘛。”
韩算子晓得林白这个花贼此生最爱两件事,头一件是采花的勾当,软玉温香在怀;另一件便是踩人痛脚,看别人脸上挂上种种不良情绪,他会很开心。他从来都会大言不惭地高调唱他的人生格言:林白的幸福多一半从女人陶醉的脸上找到,小一半是从别人的痛苦中寻到。很不幸的是,他连好友也不会放过,因而林白这个人非但是闺阁女子的天敌,某种意义上也是他们几个好友的瘟神。
乍闻林白提到洞房,得意于电光火石间记起了这厮便是在她与韩算子的洞房里假扮新郎吃她豆腐的那家伙。见今他又拿她的愁苦往事寻开心,得意姑娘就很不高兴了,她偏生不让林白寻到开心,于是款款从座位上起身,徐徐来到韩算子这里,他的一侧是空的,她干脆一软身,坐到那个空椅上,慢腾腾为韩算子斟了一杯酒。
此时,韩算子已经被林白得逞了,他被林白一提那桩载满悔意的婚事,便忍不住把酒消愁,将杯中酒一口灌了。
得意正是替这个空杯蓄满了酒,盈盈笑道:“我们之间谈不上休与被休,那桩婚事本是事先商议好的,是一桩互惠互利的好买卖,我还告诉这位公子,”她这才望向林白,很带了些满足地笑道:“从那桩买卖里,我与他都得偿所愿,我们都很称心。呵,我离开韩府前,我们还庆祝了一夜呢。”她又将目光抽回,放到韩算子这里,一幅玩笑的口吻笑道:“是吧?夫君!”
她这厢逞能,豁出一切硬是要在林白面前端起体面,可她不晓得她这每一句话对韩算子而言都是诛心之言呐,韩算子不曾发现得意原来竟藏了这样一种本事,为了使人不好过,她可以狠心揭开自己的疮疤,他几乎能嗅闻一种血淋淋的腥气弥漫在她的气息包围的这方寸空间里,她竟然轻轻松松将两人共度的最后一夜春宵拿出来揶揄,还能笑着唤这一声夫君……
韩算子放于左腿上的左手慢慢握成拳头,右手端起她斟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入喉的是陈年老酿,本是温润之物,却令他觉得火辣刺喉,难以消受。这一股呛辣之气很快流入胃口中,烧得心窝里腾腾的,不知是恼怒还是郁结,韩算子他起身了,从座位上离去时,顺便将得意也一把拉起,连拉带拽地向外走去。
林白本来被得意那一番话说得,兴风作浪的兴奋劲头很有些薄弱了,这下见韩算子这幅激烈行径,那一幅薄弱的兴奋又勃勃待发了。
萧尧本来被得意伺候夹菜很受用,后来见她那么容易叫林白给逗气,还一股憨劲惹上了韩算子,这下本已银货两讫、相安无事的二人又纠缠上了。
萧尧缓缓摇头,毕竟是个痴儿,还没能放下啊!
成瑜放心不下得意,正要追出去,却被萧尧轻轻拽了下衣袖,心平气和道;“继续吃酒,不必管她。”
得意被韩算子拽到了走廊一头。
旁边是一个与得意齐腰的花几,上摆了一蓝花瓷盆,盆里种了一株招财树。
得意努力拽了几下,成功将手从韩算子的牵制中解脱。韩算子定定地望着她,她也便抬起下巴,望向他。一时,目光痴缠,时辰停止,岁月静好。
得意姑娘开了口,只听她响响亮亮唤了一声:“大伯!”
韩算子起先没反应过来,眼睛里仍是一派迷蒙,方才的那一眼,于他而言,真是一眼千年,十分的曼妙,然则这一声平地而起的大伯令他眸内的迷蒙之色幻化成明灭的流光,嘴角也不禁抽了一抽。
“你还不能原谅我,是吗?”他抽着嘴角问出口。
得意突然意识到这个世间有点古怪,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