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瑜见了得意很亲切,一把握住她的手。
得意吓了一跳,却不知自己何时与成瑜君混得这样熟了,她干干笑了两声:“成瑜君,很久违。”
成瑜将她拉到一个冷僻处诉起了衷肠:说他在自家的府上过不下去了。得意问他怎么了,他只摇头,几欲沁出热泪来,有苦难言地摇摇头,只恳切地求道:“现如今世间之大,快无我成瑜的容身之处了,倘若,倘若你能拿我当朋友,倘若你们家还有一张闲床,便将我带回你府上,暂闭风头吧!”
得意很想问一问,这个风头,是否便是他嫂子那一片单相思引发的风头,不过,这一个隐秘关系着她的姑姑,确不能轻易探的。得意很无奈,那个不成器的姑姑单相思自己的小叔子不说,还很没理由地不认她这个侄女。不过,她认不认,得意确是毫不在乎的,同样也不在乎这个姑姑会否因思慕小叔子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引火上身,她只怕这个姑姑连累到娘家,间接连累到她的小爹爹。这才很义气很豪放地收留了成瑜。
自此,得意姑娘的身边时时伴着个眉清目秀的公子,害得便是那些歪瓜裂枣也不敢登门提亲了。
扁担老爷却不因此而迁怒成瑜,这老头一头惦记着庄生却因心虚不敢提亲,这一头又看上了成瑜。他以为这个小伙子成瑜,虽则出身出在官宦家出的不大好,长相也太漂亮略略不大理想,性子倒没的挑,谦逊又有礼。于是,某一日老人家拽了自家丫头的袖子,将这个心思与她说了。结果,换来女儿横眉冷怒:“老爹,见今您有些饥不择食了,成瑜,你也敢惦记?!”
“成瑜,成瑜他怎的,我看着很好!”扁担老爷也梗脖子。
“很好是很好,可他心里已有人了。”得意甩头走人。
“那他还敢黏糊你黏糊成这样,不怕他心上人恼他?”扁担老爷光脚丫子追着喊问。
得意叹了口气,几无奈:“他不是他心上人的心上人,他的心上人自然就不恼他!”
扁担老爷想了半晌才晓得这句话的意思,于是将将冉起的希望又灭了,他继续忧愁。
扁担老爷没忧愁几日,这一天萧尧又熟门熟路过来了,说带丫头参加一场酒席。老爹爹就有意见了,“这女儿养在深闺的比较好,倘使总这样混迹在汉子们中间,外人看着不大好,恐怕没有哪家敢娶了。”小爹爹却不以为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倒好嫁,不过嫁得多是心酸,有见识的女子不好嫁,是那些不顶用的家伙不敢娶,不过敢娶的却定是个一等一的好女婿。”
老爹爹不服老是不行了,怎么也扭不过小爹爹,心里有些空空的,觉得自己的位置正在逐渐被替代。不过接下来小爹爹一句话,令老爹爹黯淡的心绪立刻变得灿烂而明媚,萧尧说:“老兄不必担心,今日摆的席不过是三四个友人一起吃小酒。”扁担老爷赶忙问:“可有未婚者?”萧尧点头,“确切了说,都未婚。”
扁担老爷的心脏跳得很快了,“不如将丫头打扮得漂亮点。”萧尧也同意:“是该漂漂亮亮。”
于是得意姑娘被摆弄了良久,揽镜一照,自己都有些不认得了。
成瑜在一旁毫无保留地大赞:“得意啊,原来你很明眸皓齿的。”
得意白了他一眼:“原来你以为我眼不明,齿不白?”
成瑜红了脸,讷讷道:“不瞒你说,此前我并未认真瞧上你一眼。”
得意大受打击:“我竟是如此没有存在感?”
成瑜确然是个实诚的断袖,见她伤心,赶紧澄清:“非是你没存在感,实在是你小爹爹太有存在感,有他在的地方,我便瞧见的独独他一个,而你不巧,每每被我见着时,都同他一起。”
得意还不高兴,“不对,自从随我到我家后,除了睡觉你几乎都同我一起混,难道也是因着小爹爹了?”
成瑜目光闪烁了一下,声音很低:“那是,那是因为怕你误会,未敢认真瞧上你一眼。”
得意奇怪了,“误会甚么?”
成瑜的脸憋得通红,羞赧地晃了晃肩:“便是,怕你误会我转而欢喜上你。”
得意着实愣了半晌,才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成瑜:“成瑜,你老实答我,我看起来有那么饥渴别人的欢喜么?”
成瑜绞了绞手,好生踌躇了片刻,才抬起明晃晃的眼,说了这样一句老实话:“看起来,是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从哪里瞧出来的?”得意的心立刻纠结成了乱麻,见今她也发觉到自己有些古怪,不过说不出哪里古怪。既然成瑜瞧出来了,那么正好问他一问。
成瑜思索了好一阵儿,才懊恼道:“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见你的神情,便会令人想到是个萌动的姑娘。”
于是上了小爹爹安排的车之后,得意一路在挣扎。我萌动了?真的是萌了么?
那么,向着谁萌呢?
莫非……我还惦记着他?
萧尧安排的这个酒楼气质很优雅。她并成瑜被伙计带上了楼上。楼上一间一间门挨门的房间,每个房门楣上皆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