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午后得意过得甚满足。
待到傍晚,得意优哉游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赏了赏路边的景物,赶往汴河。
先前她派人向白露邀约,晚上到初初相遇的汴河岸上幽个会。
幽会这件事对她而言,委实有些陌生,并着陌生的微微的甜蜜。
寻着记忆,得意找到那一片相遇相识的地界,见白露仍未到达,她便一屁股坐在地上,闲闲打发时光。
滚滚汴河东去,颤颤晚霞西落,江上渔船三两只,好一副美景。
其实,白露早已到达,只是此刻孤身一人立在汴河木桥之上,远远望着她那一抹自在的身影,依稀回忆起当日的情景,当日,其实他真的生出过投河的念头,只是遇见了她,他的命运才有了骤然改变。
她是他的福气,是他不顾一切想要守护的人。
白露从她身后悄悄接近,无意间差一些重复了那一日她对他做的事情,从斜刺里猛地去抱住她。与那日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前后落水,而是惊喜地抱做一团,深深地将彼此望着。
“女人!你若再不显身,爷我正准备拎菜刀去韩府要人。”白露哼了一声,故意将脸子拉下来。
得意陪个笑脸:“准相公莫生气,准娘子这不是偷偷来幽会了吗?”
“有必要偷偷?”他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并肩坐下。
得意吐了个舌头:“现下我还是人家的娘子咧,与你这叫幽会,便是戏本子里常说的偷情。”
“我呸,即便是偷也比那臭土财主抢的好。”
得意赶忙安抚:“臭土财主那边实在难缠的很,我挥霍他银两他装作不急,我整日里混迹茶馆他也能忍着不把气撒出来,只好再等等时机令他放手。白露,你还能信得过吗?”
“废话,爷我混到这个份上,不信你还能信哪个!”白露夺了她手中的团扇帮她驱赶蚊子。
得意便又生出那丝丝的甜蜜,将身子往他身上一靠,逍遥自在的不得了。
“下午我听了一处有趣的事。”闲闲地聊起来。
白露上升调子嗯了一声。
“故事里一共三个男子,其中的两个你都识得。”得意买官司,“一个是萧尧爹爹,另一个,你猜。”
得意明显感觉到白露的身子僵了一僵,默了片刻才道:“不想猜。”
得意知道他的脾气,说不猜便是打死也不会猜,于是乖乖地报上:“便是你那个仇家,姓岑的家伙!”
这个名字似乎具有十分的震慑力,白露竟然从地上跳了起来,脸色苍白,眼神慌乱。
得意莫名其妙的同时,也赶忙起身:“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
白露缓了个劲,“没事,只是乍一听那个名字,有些担心。”
得意极想知道他与那岑姓家伙到底是甚么怨仇,他竟然怕成这样。虽则得意万分不想承认,白露的表现令她联想到了闻风丧胆这四个字,随着这个词背后的含义,令她不大受用。不过这不会叫她看不起白露,而是越发怜惜眼前的男子。为了令白露紧张的情绪缓和下来,也为了替白露出口恶气,她开始贬损岑井:“最令人见笑的是,这姓岑的家伙原是个断袖,今日下午在众人面前搂了一名落水的男子,真真是掉分子!”
白露的脸色越发惨白,身子竟也开始轻微颤了颤。
又恢复并肩姿势的得意并未能注意,只是紧接着道了一句:“最料想不到的是,萧尧爹爹竟也可能是个断袖,他这袖子断的十分低调,如今我也没个确凿的证据,不过日后多做留意便是……”
接下来,白露甚心不在焉地听她念念叨叨说了一大箩筐,皆是从茶肆里道听途说的一些当朝奇闻异事。得意以为默不作声的白露是在认真倾听,于是问了一句:“你知道京城四大公子是谁谁吗?”
白露没有回应。
得意再问了一遍。
白露仍在发呆。
得意不再问了,安静地望着他,直到白露意识到她的注目。
白露终究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丢了一个在得意看来颇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觉得断袖恶心么?”
得意愣了好几愣:“我没见识过,自然不晓得。”
本来,得意将仲秋夜该做的事情安排得十分妥当。先与白露共度,并买上几样可口的糕点让他带去给老爹品尝,再挑选一样特别的物件送给萧尧爹爹。
可眼瞅着白露一张秀气的脸血色不甚丰沛,得意不忍让他继续劳累,颇费了些口水将他劝回府中休息了,剩下她独自一人流落在张灯结彩的街头。
这真是个难得的仲秋之夜,天上没升出那圆滚滚的月亮,竟连豆芽那样瘦瘦的一条月亮也没怎么露。
乌云遮月,兆头不大好。
得意甚没趣地晃荡了一会儿,本想为萧尧爹爹选一件小礼,可没一样当得起这个使命的,遂暂时作罢。虽然并不想早早回到韩府,可实在无趣的很,想着回去蒙头睡个大觉也未尝不是好事。
直到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