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老钱讪讪笑道，“一个大男孩怎么取了一个女性化的名字？”
“谁说男人就不能取女性化的名字？法律上没有规定吧？老钱，有位国家领导人的名字后面也有个‘丽’，当初我还以为他是女性呢。”黄雨嫣话锋一转，轻声说道：“老钱，告诉你一个内幕消息呀，春节过后县局就要开展机构改革和竞争上岗工作，要选拔一大批正股、副股级干部呢。”
“机构改革和竞争上岗？”老钱故意装作非常惊讶的模样。
“是啊，消息千真万确！是陈局长私下里告诉我爸爸的。我听说科员可以报考副股级干部，科员满三年就可以报考正股级干部。老钱，你可不要报考副股级干部，那样我就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了！”
“黄雨嫣，我就是报考副股级干部，也不一定就是你的竞争对手。不过，你放心好了，看在你提前向我透露消息的份上，我不会成为你的对手的。”
“老钱，我是说着玩的，这次又不是选拔一两个副股级干部，说不定我们能同时成功呢。我对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早点准备。你不知道，有很多人都在认真看书了呢。”
“啊？很多人都提前知道消息了？”老钱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他本以为自己是最先知道县局将要开展竞争上岗的消息的，殊不知很多人都知道了，自己却被蒙在鼓里。
“蛇有蛇路，鳖有鳖窝，局里很多人门道大着呢。”黄雨嫣幽然一笑。
“说的也是呀。”老钱将手机递给黄雨嫣，悻悻然回到座位上浏览内网主页，都是一些领导活动的新闻，不觉索然无味。
老钱刚落座不久，一个中年男子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前台，冲老钱微微一笑：“你们上班真早呀！”
“我们还有半个小时才上班呢。”正在埋头玩新手机的黄雨嫣抢着说道。
中年男子一愣，表情有些失望，试探着问道：“我想办理工商变更登记，等下还要去税务局办事，这么说来，必须等到上班时间你们才办理业务？”
老钱笑着说：“那也不是。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你将资料拿出来吧。”
中年男子很兴奋，从包里掏出香烟，递给老钱一支，一脸感激地说：“那就多谢你啦。”
老钱接过香烟，男子很殷勤地掏出打火机，准备替其点燃，被老钱拒绝了：“办公场所不能抽烟呢。”
男子将打火机又装进兜里，笑着说：“我想起来了，现在禁止公务员在公共场所抽烟了吧。好吧，我可不想让你违反规定。”
老钱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他从男子手中接过材料，问：“你是望湖乡的？名叫姜人杰？”
男子一拍大腿，激动地说：“你以前是神山镇农技站的吧？”
“是的，我叫钱照生。我想起来了，你以前在望湖乡农技站工作吧？十多年不见面，你的模样大变，差点就没有认出来了！”
“我刚才进来时，也觉得你有些面熟，可又不敢相信，真的就是你！对了，2003年县农业局组织的农业行政执法培训，我们还同住一间宾馆呢。”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弹指一挥间，十多年就过去了。你以前很瘦，现在胖了一大圈，看来最近几年称心如意啊！”
“瘦有瘦的烦恼，胖也有胖的烦恼，人一胖，就‘三高’了。就像以前，我穷的叮当响，烦心事一大堆；最近几年和朋友合伙开了个新型建材公司，收入提高了，烦心事也是一大堆。”
“最近几年房地产市场非常活跃，你的新型建材公司经济效益应该很不错吧？”
“还算不错吧，不瞒你说，去年挣了几十万元，但做生意不同于上班，方方面面的关系都需要打理。不过，当初的选择还是对的，以前在农技站，每月工资养家糊口都不够，现在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至少衣食无忧。老钱，你也不错，这些年不见，摇身一变成为县工商局领导了。工商局可是个热门单位，收入应该很高吧。”
老钱心中一阵苦笑，领导？我又能领导谁呢？哪个领导不是对我颐指气使？
“老姜，我们公务员现在就那么点死工资，我来工商局七八年，总体上工资是呈下降趋势的，前几年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福利，今年全部取消了，物价上涨这么厉害，我的工资收入反而比去年少了一大截，怎一个苦字了得！不说这些了，说多了得不到别人理解，反而会说我矫情！”
姜人杰连忙转移了话题：“老钱，望湖乡在青山岸边，有山有水，风景优美，到时候你来望湖乡，我来当导游，全程陪同。”
“好呀，一直想去望湖乡，可是实在抽不出时间来。”一到周末，老钱就会回神山镇的家里，陪老婆孩子。望湖乡最近几年旅游开发如火如荼，老钱很想去那边玩玩，特别是在得知李婷婷也在望湖乡工作后，他更坚定了去那里走一走、看一看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