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毕金勇摇头晃脑的，模样很搞笑，“股级干部竞争上岗不同于副科级领导干部竞争上岗，是由县局一手操办的，而陈局长是我的老同学，我们关系很铁，在他那里，我是能说得上话的。”
毕金勇的一番话让老钱蠢蠢欲动，于是试探着问：“这次县局竞争上岗共选拔多少名正股级、副股级干部呢？”
“这个还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你是可以越过副股级，直接竞争正股级的。老钱，你也是四十开外的人了，先混个正股级，以后市局开展科级领导干部竞争上岗时，你的优势就更明显了。”
老钱心里一阵苦笑，正股级干部是什么？国家都不承认的，也只是科员而已。就是这样，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单位职位就那么多，许多人削尖脑袋都想往上挤。论学历论资历论能力论背景，也很难轮得上他呀。老钱在机关摸爬滚打了几年，也算悟出一些门道。政府公务员，要么你有超凡卓越的工作能力，要么你有左右逢源的社交能力，要么你有根深蒂固的政治背景，否则你只有坐冷板凳的份儿。像他这样一样都摊不上的普通公务员，在一百多号人的正科级建制的青山县工商局，到退休能混个副主任科员就是祖上积了阴德了。好在他想的开，不像有的同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后，整天垂头丧气，像霜打的茄子，蔫了。老钱和阿Q一样，也有套自己的“精神胜利法”：现在总比以前在农技站强多了吧，别的不说，光工资就高上一大截。
“毕金勇，谢谢你的好意，到时候肯定要麻烦你了！”
“老钱，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全力以赴！春节放假期间，你要好好看书了，提前准备总比临时抱佛脚强！”
“毕金勇，你已经是副科长了，这次也可以报考正股级呀！”
“我对做官没有兴趣，也不会参加竞争上岗的。对了，老钱，我今天和你说的，都是陈局长昨天私下里告诉我的，你可不要对外人说啊。”
“那是当然，我可不会干出卖朋友的事！”老钱忙不迭地说。
“老钱，县级工商系统可能要取消垂直管理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一些，可是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呀。”早在2011年10月11日，***办公厅就以国办发2011【48】号文件下发了《***办公厅关于调整省级以下工商质监行政管理体制加强食品安全监管有关问题的通知》，主要精神就是工商、质监系统省级以下垂直管理改为地方政府分级管理体制，业务接受上级部门的指导和监督，领导干部实行双重管理、以地方管理为主，市县工商、质监部门作为同级政府的工作部门。但两年过去了，工商系统的管理体制并没有变化。文件虽然没有执行，但不少工商系统的职工士气低落，惶惶不可终日，像是天要塌下来，老钱则不以为然。在老钱看来，只要工资待遇不降低，随你怎么改革，树挪死，人挪活，也许改革后出路会更好呢。
毕金勇神秘兮兮地说：“老钱，听小道消息说，省里要在两年内调整省级以下工商、质监、药监行政管理体制，其中县级‘三局合一’工作要在今年年内完成，但省里的相关文件还没有正式出台。县局在二月份开展的机构改革和竞争上岗就是要抢在省里文件精神正式落实之前进行的。一旦省里文件正式出台，人事就要冻结了。”
毕金勇露出一丝坏笑，补充道：“要想富，动干部。你懂的。”
老钱也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毕金勇的手机响了，是他开办的公司的员工打给他的，好像有什么事。
“老钱，真的不好意思，本来是想和你好好聊聊的，可是公司那边有点事，我现在得过去一下，失陪了！”
老钱起身站了起来，笑着说：“我也得走了，你发大财，我也去挣点香烟钱了。”
毕金勇有些惊讶地盯着老钱，“老钱，现在还写文章挣稿费？”
“毕金勇，你是了解我的，炒股我不会；做生意、开公司又没有资本，没有办法，只得在闲暇之余爬格子赚点香烟钱。”
“老钱，前天在网上看到这样一句话，怀才如同怀孕，时间长了慢慢就会显露出来的。这句话送给你最合适不过了！”
老钱自我解嘲地说：“就我那狗屁文章，也算是有才的体现？毕金勇，你也太抬举我了！”
老钱在闲暇之余，喜欢舞文弄墨，写点文字，经常有“豆腐块”见诸于报章，这既是他的业余爱好，也是他挣外快的主要来源。但在青山县工商局，知道他有这个爱好的人并不多，对于像毕金勇这些对他知根知底的朋友，老钱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嘱托，让其不要乱说。这并不是说老钱刻意低调，而是在他看来，那些供人茶余饭后消遣的文字，充其量只是些文字垃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