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孩子、已经是个大人了,都这么大了,收他作徒会不会晚了点?”阿宝看了看公孙瑰怀里的张峰,再表疑问。
“是晚了点,不过还不算太晚,日后在他身上多花点功夫是可以弥补过来的。”公孙瑰回道,“在我眼里,他还是个孩子,关键的是,这孩子天赋异禀,非常难得,方方面面都符合我期望的要求,这一点尤其重要。”公孙瑰顿了顿,见阿宝不说话,如获至宝的他就接着说,“今天我们往回赶了这么远的山路,原本指望能搭救个人,这辛苦也就算没有白费;没想到,上天准备了一个宝贝在这里,真是让我喜出望外;上天肯定也是长了眼睛的,她看得见这世上的是是非非,既然她把这宝贝孩子送到我怀里,这礼物我当然要定了!——兄弟,相信我,不会看走眼的!”
“好的,原来兄弟这么看重他,那我还说什么呢?我当然全力支持啦,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阿宝完全释疑了,从反对方转为支持方。
“唉,”公孙瑰又想到什么需要叮嘱阿宝的,他翘了翘下巴指了指怀里的张峰对阿宝道,“‘看重他’这事只有你知我知,不好让第三人知,兄弟可明白?”
“当然,哪还用说?”阿宝笑着回道,商海打滚的阿宝当然更是明白这其间的微妙,“兄弟多虑了,这种事完全用不着招呼。”看样子,公孙瑰太喜欢这个孩子了,喜欢得在意,在意得紧张,紧张得小心翼翼。
…………
张山见阿宝和公孙瑰两位先生在那里有说有笑的,聊个没完,并且是悄悄地聊;听不到他们说什么,这让张山越发紧张,仿佛他俩正在商量如何撇下自己和弟弟不管,马上就要动身下山去广州了:这样想来,让张山着急得不得了。
其实,张山也能看出点眉目:这两位先生其中一位有心救弟弟,另一位则担心自己和弟弟不是良善之人,不值得倾心相救,所以两位先生迟迟不肯应承自己救弟弟一命。当然,张山心里更明白:这两位先生就是弟弟的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也要抓住,不能放手;一旦错过了这家村,也就没了这家店,要是误了弟弟性命,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
张山知道,由于两位先生缺乏对自己最基本的了解,更谈不上什么信任,以至于怀疑自己有什么不良企图也是在所难免的。本来张山也无须在乎别人的怀疑,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要是这两位先生的疑虑得不到消除的话,很难让他们出手相救,而弟弟正危在旦夕。所以,无论如何,自己必须得跟两位先生说清楚、讲明白,就算是说不清讲不明的事,也得去说去讲才有机会。
张山并非擅言之人,也没机会跟人正式讲过什么话,如今也只有豁出去了,救兄弟性命最要紧,别的什么都管不着了——不用再顾及什么脸皮肚皮的事情,也不用怕当众出什么丑,兄弟俩又没干什么坏事,完全没什么好隐瞒的,那些所谓见不得人的丑事无非是自家穷得叮当响而已——此刻,必须把自己和兄弟的情况如实相告,才有可能赢得两位先生的理解和信任,给弟弟带来生机。
于是,张山抹干眼睛,鼓足勇气,走到公孙瑰和公孙宝面前,和盘托出自己和兄弟的真情实况:“先生,让你们误会了,实在对不起!
“但我说的是实话,只是两位先生不了解实情,我愿如实相告。
“我们家里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和弟弟就住一间茅草房,家徒四壁,说白了,我们的家就是一间可以睡觉的空房子而已,不锁门也没什么东西给别人拿;更别说其它什么,我们兄弟俩除了彼此,也没别的家人,反正都已经记不起父母的样子了。
“我张山是在挑夫村出生的,父母走得早,很小就在码头捡东西和打零工赚钱糊口;我也是在码头遇到张峰的,张峰弟弟是在随父母南迁的路上走丢的。当时,他只记得父母说是要去‘珠玑巷’,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当年我也带他去了珠玑巷,找了一趟又一趟,却再也没能见着他父母的影子。
“如今转眼十年过去了,我已十八,弟弟也已十六,我们都已经长大,也干起了挑工活。做挑夫很辛苦,却也挣不到什么钱,仅够糊口的;要是一段时间没揽到活,连吃饭都会成问题;更别说有钱干别的,既没钱盖房子,也没钱娶老婆。也实不相瞒,刚过完年我们兄弟俩又要断炊了,再挣不到钱都要饿肚子了。
“如果,就现在这个情况,我把弟弟背回家,只会把弟弟给害了;因为我根本没钱请郎中,更别说请个好郎中,治上一个月了;所以,我会想都不用想就选择跟两位先生去广州,因为那是唯一能救弟弟的选择。我没什么别的想法,我只想,只要能把弟弟的伤治好,让我怎么着都行……”
听完张山长长的自述,公孙瑰和阿宝两人对视了一下,笑而不语。这让张山更加紧张又着急,该说的都说了,已经别无它法,着急之下张山只有再次下跪求助:“求两位先生救救我弟弟,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让弟弟平安,要我做牛做马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噢,做牛做马都行?”阿宝故意道。
“是的,绝无虚言,我可以发誓!”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