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向李寒升的眼光不再是单纯的忠诚,他们开始犹豫,开始惊疑,开始不安。他们不知道李寒升为什么下死命令不准他们移动半步,即使事态的发展显而易见的超出了李寒升的控制,可他竟然露出的是惊喜的神态,他那个样子令大多数李家人感到恶心。
“你干什么?”李寒升厉声合住那个拿着朴刀的人,他脸上有快刀疤,雀斑却让他看起来很可爱,他清澈的眼神让李寒升为之一怔,最终他手中的枪没有抬起。
“回来。”声音变弱了。
那个家伙只是耸耸肩,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他说:
“我是李家的人,而不是某个人的手下,也许在一秒,柳青就会夺走我朋友的命,我可没打算眼睁睁的看着。”说完。那只脚踏入了红色的分割线之中。一个人捡起不知是谁落下的朴刀,躬下身子,从地上杂草之中翻出一把乌黑的手枪,跟着少许几个人一头扎了进去……
徐徐的,扎进去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成为了主动的进攻,这里最终演变成了李家和柳家的厮杀。
……
冯凯是柳家人捡来的,成了柳轻语的小厮,而那些年则一直呆在柳青的身边,也许是因为柳轻语的缘故,他深受柳青的重视,居然成为了非本家的心腹。足够忠心。足够狠毒,这么想来,冯凯以为这就是习性相近的缘故,才让他成为了柳青的心腹。他此时此刻护在柳青周围的边上,护着柳青以防什么不长眼的子弹找到主子。他再一次的从绝境之中带给他们生机,如果有可能,他会毫不犹豫帮柳青挡下。他看着进里那个疯狂的主子,毫不犹豫的推翻了刚才那个习性相近的可笑说法,和这种人比起来,他简直就是一块白玉。但不管怎样,那个男人终将带他们走出这里,无论用什么办法,他也不会在乎。只不过从刚才李家的人涌进这儿开始,他闻到很多年前他忘记的味道,那种感觉仿佛针穿过手指甲。
冯凯打了个哆嗦,身边那人不悦的瞥了眼冯凯,“小心点,可不能让家主出什么差错。”
“知道了!”冯凯烦闷的摆摆手,余光注视到一个和柳家厮杀在一起的一个小厮。
他在挥刀,却给人在锄田的感觉。和锄田同样累吗?冯凯笑出了声,动作机械的如同是被写进了程序,只有三个动作。左劈,右劈,横抽。毫无任何美感,他却直愣愣的向着这里砍来,那把朴刀砍翻了挡在他面前所有的人。每一刀就好似锄头挖进土里,抽刀的时候就像是认真且很努力的在翻土。
翻土这种活计必须下手深,然后发力,这样才能翻好田地。冯凯曾经做过同样的事,所以在看到那个家伙毫无章法却用力发盛之时,他第一时间想到和这很贴切的修辞。那道人影就这么毫无理由的砍过来,就好像是在玩横版RPG游戏,只需要直走,然后砍翻敌人即可,简单的游戏规则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他就这么做着,毫不在意身边发生的一切,毫不在乎因为这种鲁莽的方式带给他身上的伤。
真是一个莽夫!
虽然有些时候他会被人伤到,可是他的动作还是保持着连贯,连一刻也没有停下。也许敌人的刀落在他身上,只不过留下了一道浅痕,所以他不用在意。
“你看那人,杀个人跟锄田的农民似的。”冯凯笑道。
身边的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了那道动作愚笨的身影,也笑出了声,“这家伙以前该不会是在山上打柴的吧。”旋即觉得那道身影有些熟悉,动作也勾起某些记忆。“那人好似在那里见过。”
“是你的林妹妹吧。”冯凯单手开始杵着手中的长剑,拍着他的肩膀,打趣的说道。
“可惜林妹妹不锄田。”冯凯扼腕惋惜,在这血腥凝重的环境之中他只好如此自我找兴。
他使劲的揉揉眼睛,那道身影慢慢地和记忆之中的影子重叠,他愤怒的打开冯凯的手,指着那人吼道:“草!那家伙是AA。”冯凯的手硬生生的停在空中,然后放下,缩进袖子里,顺着衣角擦过。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也不可能不熟悉他,因为那家伙和他是同样的小厮。空气之中弥漫的不安最终化作了现实,现实的水滴混合着汗水开始慢慢打湿他的后背。这么些年,他一直都在逃避,因为他不敢去看那个人,不敢面对他的眼光。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无非只是自欺欺人,他需要一个理由来让自己麻醉。因为他害怕的不是他,而是自己,他怎么逃也逃不过那个在内心深地处一直冷漠注视着自己一切的自己。
冯凯喜悦的表情变得僵硬,面部肌肉的一禺在小心的抽动,他看向了地面,从那杂草之中剥离心思,从纷扰的空气之中艰难的呼吸。
然后寻觅一丝自己可以呼吸的空气,他感到背后一个巨大的阴影朝自己袭来,曾经的不堪和愧疚变成了黑影伸出触手抓紧了他的全身,那些烙印他无论怎么洗也永远洗不掉,就仿佛是比放逐之刃的刺青,那东西将会陪伴他到死去。
“凯,冯凯。”肩膀之上的抽动打散了他所有惶恐高不可及的心思。
“话说你从来没遇到过这家伙,”他神色飞舞,颇有江湖之上讲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