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天心下也觉不妙,却不愿平白落了下风,嘶声道:“不必多想,这妖女心气邪异、诡计多端,现下她走投无路,必然只是故弄玄虚罢了。”
月清歌耳中听得夜来灵力传音,不由眉毛微扬,似是有些讶异,随即面沉如水,目光空灵,淡然道:“皇天宫荧惑,图有虚表,不堪一击,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容与心气高傲至极,除了掌教暮钟之外谁也不服,上次茗烟阁一战被月清歌压制本就心中不爽,现在一听月清歌出言不逊,立时心头火起,大吼一声扑上前去,一式“星火燎原”,掀起一片炽热火海席卷而去。
大黑天嘿然一笑心思电转,月清歌素来从容静默,怎会突然出口挑衅,其中必然有诈无疑。不过大黑天也不说破,横握荡气司幽之杖护在胸前,周身又再度爆射出无数绸缎般的惨绿色光带,如水中藻类一般飘忽浮荡,鬼魅般向月清歌探去。
霹雳炸迸,旋即闷雷轰鸣,月清歌大袖飞扬,承玄雷箭已化作一道离合紫光劈去,电舌游走,火海中分,转瞬间已袭到容与眼前。容与早领教过月清歌的本事,哪敢正面抗衡寰宇星尊箭的威力,双掌一合唤动“红莲罪烬印”,滔天烈焰纷纷如巨鲸吸水般汹涌回溯,凝成一座巨大的红莲火墙挡在身前。
雷箭与火墙激烈交撞,顿时雷屑四散火星猛溅。容与连声大喝催动灵力,直冲得满面通红宛欲滴血,只觉身前这支细长霹雳状的长箭有如不世天罡,又似灭世天劫,威能之盛实在无可抵挡。身前的火墙已然被压成小小一团,却还是挡不住承玄雷箭的浩大蛮力,连“红莲罪烬印”都明灭不止,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容与双脚已然深扎入地,仍被雷箭向后猛推,在地上缓缓划出两道长痕。
下一刻,月清歌神色如凝霜骤冷,周身一缕清风掠过,鸿飞风箭飘然而出,箭光温暖和煦,却在无形中激荡起一股灵力飚风,风助火势,竟将“红莲罪烬印”释放的烈火生生地倒刮回去,灼浪狂涨,烈炎狰狞,只听容与一声惨嚎,整个人已被淹没在雀跃的火海之中。
大黑天忽然一阵嘶声狂笑,身上绸缎似的绿光随之疯狂暴涨,荡气司幽之杖在地上猛敲一下,容与身上的火焰霎时如空气抽尽一般凭空湮灭,露出烧得几乎不成人形的身躯。月清歌双眉一扬,心中立时升起不详之感,脚下“云踪魅影”拂袖疾走,却见大黑天狞笑着转过头来,法杖向自己一挥。只听轰得一声,适才突然消失的火焰突然炸裂而出,澎湃的烈焰自虚无处扑面而来,火舌焦灼,热浪袭人,一瞬间竟将月清歌整个吞没——大黑天竟然又施展出诡异莫测的器格,将容与身受之伤害统统返回到月清歌的身上。
耳听得容与和月清歌双双重创,夜来没有大哭大喊,只是紧咬着嘴唇,露出决绝的神情。大黑天扫了她一眼,桀桀一笑,丝毫不理会火海之中沦落的月清歌,反而一瘸一拐地拖着木腿走向奄奄一息的容与,周身绸缎似的绿光像海底妖兽的触手般向他探去。
容与费力地残喘着,眼见大黑天步步逼近,面上神色诡异,不由喉头嘶嘶作响,用力蠕动着烧焦的躯体向后躲闪,眼中亦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大黑天蹒跚到容与身侧,拄杖低下身来,俯在他耳边嘶声细语道:“施展刻骨铭心之术,我需要的就是一颗**心脏,是谁的都无所谓,那个月清歌比你难搞太多,只好就先借你的心脏一用了。用你一颗心脏,消灭暗月之婴,你也算死得其所,皇天宫也顺带着功德无量了。”
大黑天手腕一翻,又平空搞出一把匕首,在身上随意揩了揩,随即狠狠向容与的心口扎去。容与避无可避,喉中爆发出一股沉闷的哀嚎,眼睁睁地看着匕首送入自己的胸膛。大黑天满面激动狂喜,得到容与的心脏,自己便能完成刻骨铭心之术,就能将勾联激发着这世间一切恶意的暗月之婴净化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