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塞比乌说罢，又横行无忌、大模大样地朝月清歌瞪了一眼，不料就因为这一眼，欧塞比乌·卡帕多西亚，这一只魅惑的吸血妖怪也像是坠入了一场****旖旎的美梦，顿时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对面屋顶上那负手而立的出尘仙姿，同样的常年不见天日的肤色，温润玄妙的面容，令欧塞比乌深深沉醉；而月清歌那双眼才是真正的致命，那样深邃无极的黑，包容着悠悠天意，高远从容，又揉碎了难以言喻的淡漠忧伤浸入其中，在欧塞比乌看来，那双眼和自己记忆中一双永远不能忘怀的眼隐隐地重合在一起，月清歌的面容也和那记忆中的人交融地难舍难分，无数的回忆和心事刹那间涌上心头，一种奇异的感觉闪电般地划过他的脑海，欧塞比乌两眼中流出汩汩的鲜血，顺着脸颊上淌下来，似是伤心的泪水。
两个互相看出神了的欧塞比乌和月清歌，一个吓丢魂了的夜来，三个人就这样呆峙住了。
月清歌心如止水，灵台本就很少波动，一失神下立刻回复过来，欧塞比乌嘴里一连串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懂，却看那妖孽仍然挟持着无法反抗的夜来，脸上嘴上流得全是血，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随即双手捏起箭诀，准备再度出招。
而在他眼中，欧塞比乌整个人却突然平地消失了，夜来失去了支撑，像断线的木偶一样缓缓跌倒在地，下一瞬息一道红色身影罩在眼前，月清歌来不及防备，竟被欧塞比乌狠狠地合身压倒在屋顶上。月清歌脑中轰的一声，只觉双手双脚都被一股无可抵抗的强横蛮力紧紧制住，肌肤接触之处渗入一片死亡般的冰冷，完全无法挣脱。虽然牢牢被制，月清歌心里仍是一片连他自己都感到莫名的淡定从容，只是用那双迷蒙变幻的目光静静地看着把脸贴在自己脸前的欧塞比乌。
欧塞比乌满脸悲喜交织的纠结神情，眼中不知是血还是泪的红色液体滚滚流下，偏执地盯着月清歌的双眼，口中语无伦次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舍弃我，就算你已上了天堂，也会重新复活来拯救我的罪恶。”
月清歌肉身被制，便凝视着欧塞比乌赤红的瞳仁，暗运灵力对他施以幻术，却不料欧塞比乌一点反应也没有。月清歌余光一扫，只见欧塞比乌本被云箭割得残破不堪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奇迹般的愈合了，月清歌无计可施，只好淡淡地道：“你认错人了，放开我吧。”
“不会的！你死之前答应过我，就算你上了天国，也会重归人间来救赎我的罪恶。就算是要下地狱，也要和我一起！你这眼神，从来都没有变过。”欧塞比乌激烈地反驳道：“为了寻找你，我在世间孤寂地行走了几世纪，走遍了西方的每一寸土地。我差一点就放弃了，只好放逐自己，来东方寻找传说中的断戒血欲之法，没想到你终究没有骗我，你一定是为了指引我、拯救我才重生于东方。赞美你的天父啊，就这一次衷心地赞美他！”
月清歌看着欧塞比乌复杂的神情，隐隐看到了这副完美的皮囊下一个挣扎呼号的阴暗凄厉的灵魂，远比烟花寂寞，远比遗忘孤独：“就凭一个眼神，你就认为你要找的人就是我吗？”
欧塞比乌抽泣着微笑道：“你就是你，无论生在西方东方，无论是天使是魔鬼，是人是飞鸟是鱼，只要我看过一眼，就一定认得出来。你要我等的，我一定会等，此身不朽，直到永远。”
月清歌无话可说，只好道：“我不是她。”
欧塞比乌无比坚定地道：“你是你！”
“我是男子。”
“我分辨得出，男子如何，女子如何？”欧塞比乌面上流露出憧憬的神情道：“你是我信仰之所在，便是我爱之所在。终你此生，我将爱慕你，追随你，不离不弃。就以此为证，哪怕你尽忘前事，我也要给你此生刻下烙印，待你此生了却，魂归天国，它必将引我于千万人中再次寻到你。”
欧塞比乌缓缓将脸凑了下去，宝石般的红眼睛里燃起了火，魅惑滚烫得可以杀人。月清歌挣扎不得，只好闭上眼睛，几缕金发垂落在他脸上，鼻中闻到一丝血的甜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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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干什么！”地上传起夜来的惊怒交加的喝骂声，响彻了整个夜空。
夜来好不容易克服了欧塞比乌的魅惑，大火西流也紧跟着从屋里跑出来纵入她怀中，她刚扶着巨痛的头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就见对面屋顶上欧塞比乌紧紧压着月清歌，两人一动不动，月清歌也完全没有反抗，心下登时涌起一股邪火。不料骂声刚出口，又紧接着加了一声的声嘶力竭的惊呼：“小心！”
月光投在屋顶上的阴影中，幽幽地浮现出一个灰色的身影，像是一个从浓墨中爬出一半的鬼，高举起手中寒光四射的长刀，用力向欧塞比乌的背上刺下去，锋利的银刃霎时从背后刺入了欧塞比乌金色的长发，穿透了他的心脏，更毫无迟疑地刺向他身下的月清歌。
夜来来不及阻止，尖声叫道：“皇甫流云！”
下一刻，一股奇寒彻骨的液体喷了月清歌满身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