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我们为什么会这样——”我用手胡乱指了指床的方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啊?我们是夫妻呀,扬。夫妻当然那要同床共枕了。难道你的失忆让你连这一点都忘了?”阿米莉亚面带愁容道。
“夫妻?”我瞠目结舌道,“我们,我们是——夫妻?”
“当然啦!”阿米莉亚有些不满地说道,“你一定是在捉弄我对吧,扬!如果是这样的话,今晚就不给你做火腿炒饭了!”
“不,不——我,我只是不能理解——”我感到自己的脑壳里灌满了浆糊,不知从何说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是夫妻?”阿米莉亚慢慢面带怒容,“扬!够了!今天就到这里!我不想和你吵架!这太不像一个牧师的样子了!”说完,她走回床边,捡起衣服,气冲冲地走出门去。
我呆呆地立在床前,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好一阵子,我才恢复了认知能力,开始环视这个房间。
慢慢地,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一般。这里的装修与布置不再陌生,好像我每天都在与这个房间打交道似的。我走到了床头柜前,那里有一张我与阿米莉亚的合影。我们俩搂在一起,开心地大笑着,背景是一片沙滩以及蔚蓝的大海。
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们在西西里度蜜月时拍的照。没错——我们是夫妻,我们是如此相爱,她是我高中的同学,虽然在上学时没有什么交流,但是在大学毕业后,我们在一次同学会上相遇,聊了起来,发现彼此其实有如此多的共同爱好,于是——
啊——一切的回忆,关于阿米莉亚,关于我们俩,关于我们的共同生活,正在以一种水坝崩塌的方式轰然灌入我的脑海之中。
我觉得我无法再承受了——
就在这时——那种虚无馄饨的感觉再次袭来,我立刻失去了意识,跌入了那种被我假设为是“死亡”的状态中。一瞬间,我又复归于平静,我想,这是因为我的情感又消失的缘故吧。
阿米莉亚的影子,本来就要在我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烙印了,现在却越离越远,几乎就消失在了远方不可目及的地方了。
在这种无法探明存在边界、无法得知时间是否流逝的状态中,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又见到了一丝亮光。
“扬。”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啊?”我仓促应道,“怎,怎么了?”尽管我还完全不明白自己身处的状况,但对方那种急促又充满威严的声音让我下意识里迅速反应过来进行回答。
同时,我迅速摇晃了一下脑袋,然后睁开了眼睛。
光线看起来还算柔和,应该不是在刺目的阳光底下。哦,那是温暖的水晶灯照射初来的光芒。
这个地方,我是熟悉的。这是蒙福特尔镇的教堂的办公室,属于莱茵哈德牧师。我不止一次在这里与他商讨教牧事宜,这位可敬的牧师总是能给我有益的启迪。
说话的人正是莱茵哈德。等我看清他的脸时,发现他的表情格外严峻,似乎正面临着什么重要问题。
“难道你要反悔吗?”我从来没有见过莱茵哈德这样咄咄逼人的表情,仿佛一头紧逼猎物的猛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你可不能对我们背后插刀呀!”
对于所发生的一切茫然无知的我,此时依然还在适应这个时空的环境,当然无法作答。
结果莱茵哈德牧师却拍案而起:“你这是什么态度!联名罢免古德曼主教明明就是你的主意,现在大家都基本达成一致了,你却又这样阴阳怪气,难道你想就这样脱身吗?!”
什么!罢免古德曼主教???
这样的事,我连想都不敢想,怎么可能策划出这样的阴谋呢?他们会不会搞错了!
“莱,莱茵哈德牧师——”我结结巴巴道,“我想这里是不是有一些什么误会——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什么!”其他几位牧师也跟着站了起来,“胡伯牧师,你这么做难道就是为了要陷害我们吗?这是不是你和古德曼串通好的!”
“不不不!”我急忙站起来表示妥协,“我,说实话——我可能最近太累了,精神有些恍惚,请,请你们告诉我一下这整件事的背景,我相信各位的判断,一定和你们保持一致。”
“精神恍惚?”莱茵哈德狐疑地望着我,“你——真的没有背地里与古德曼达成妥协出卖我们?”
“千真万确,”我立刻说道,“但话说回来,我们为什么要罢免认真负责又好心肠的古德曼主教呢?”
那几位牧师面面相觑片刻,然后莱茵哈德面色凝重道:“扬,你不是在捉弄我们吧?”
捉弄?多么熟悉的词汇啊。不久前,仿佛我也被人这么指斥过——
“真,真的——”我尴尬辩解道,“最近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或许是得了什么病吧……”说完我低下了头,不敢正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