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林妙香停了下来,精致的绣花鞋停在无数的红丝带上,空中还有没落下的丝带飘然而下。
她低头,看着满地无数的红丝带,蹲下了身,“待我找到我要找的东西,我们就去北城,准备出兵。”
“若是找不到呢?”凤持清双手交叉,叠放胸前,轻声问道。
“那就一直找。”说话间,林妙香已经拾起了一条红丝带,看了看,然后扔到了一旁。
“如果一直找不到呢?”凤持清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笑意。
林妙香顿了顿,抬起头来,认真地道,“这里的丝带不过数千条,只要一直找,总会找到我要的。”
凤持清没有说话。
他靠在树上,病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天,仍旧将明未明。
人迹罕至的古寺前,能听见山顶大风刮过的声音,揉乱了凤持清乌黑的长发,遮住了那双写满疲惫的眼。
大风一阵紧似一阵。
林妙香弯着背,白色的长发从耳边垂了下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想来是因为背上的伤并未痊愈,又从皇宫一路赶来的缘故。
凤持清叹了口气,准备上前帮忙,她说得对,他们都老了。那样,又何必再彼此折磨了。正欲直身,山顶又是一阵大风。
一根红丝带被风卷起,狂乱地往他脸上扑了过来。
凤持清一笑,将那根丝带拿了下来,握在手中,定眼看去,笑容凝结在了脸上。许久。化成了一种浓浓的悲哀。
丝带上,是林妙香娟秀的小字,像她的人一样,温柔中带着七分狡黠,三分漠然。
凤持清眨了眨眼,眼眶红了一片。他从来不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写得如此好看。又如此让人心痛。
与此同时。原本蹲着身子不停寻找的林妙香也站起了身,回头望着凤持清,手里拿着一根一模一样的红丝带。脸上,露出了和凤持清一样,又是悲哀,又是幸福的笑容。
她想起那日和夜重在这古寺中写下红丝带的情景。
那个时候。她抱着手臂,动也不动。脸上挂着嘲弄的笑意,对他说,“这种把戏你也信。”
而他却将红丝带递到自己面前,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固执地望着她。直到她接了过去,飞快了写了三个字,这才也挑了一根红丝带。接过她递来的笔,低着头认真地写着。
她觉得好奇。便凑过去看,夜重却一手挡住了她,不让她看自己写的什么。
她心里发痒,可脸上还是做出一副了然的模样,冷哼一声,“做什么神神秘秘的,你心里根本就没什么人,我看你也不过是写了天佑南王朝,朕要称霸天下之类乱七八糟的话吧。”
那时的夜重点点头,没有反驳。只是眼里隐约有几分笑意。他搁下笔,小心翼翼地拿起墨渍尚未干却的红丝带,对自己笑道,“扔上去吧。”
林妙香眼里的雾气更重了。
她终于看见了夜重写的红丝带上究竟是什么,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快要呼吸不过来。
丝带上面,不是什么天佑南王朝,也不是朕要称霸天下,更不是她想象中的,自己的名字。
而是一句长得让人流泪的话——林妙香是个混蛋,可是,我喜欢她。但是,我想我就要死在她手上了。
八月八日,北王朝百万大军,举兵南下。
八月十日,北城与南城交界的碧山,随着一声嘹亮的号角声,拉响了南北两大帝国间数百年来,从未间断的战争。
是夜。
南城将军府中,走出了一个身穿暗黑铠甲的男子,踏出房外,径自上了马,往南王朝军队驻扎的营地奔去。
南城的将军复姓司马,单名一个徒字。南城猛虎司马徒是矣。司马一族镇守边关数百年,期间能人武将,从未间断,而年仅二十四岁的司马徒更是这一辈中的佼佼者。
只是现在,他年轻的脸上,还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焦虑。
整个大军中,弥漫着一种凝重得让人无法忽视的气氛。
忽然,司马徒浑身一震,抬眼望军营门口望去,只见一马一人,傲然而至。马上之人稳稳地将马停在了司马徒的身边,目光落在他微皱的眉头上,微微一笑,眸光锋利如刀刃,闪着嗜血的寒光,“司马将军,皇上任命我为全军统帅,负责此次南北帝国的交锋。”
说话间,右手微抬,一枚金光灿然的虎符静静卧于他掌中。
司马徒生目光扫一眼虎符,暗自心头一凛,躬身垂首,却是细细打量着马上之人,有些眼熟,但这盔甲包裹下,倒是认不出是谁来,“敢问阁下是……”
“天下银庄,江玉案。”
冷幽幽地声音让司马徒浑身一颤,他不是没有见过江玉案,但印象中的他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而原无现在这样令人屏息的杀气四射。
“是司徒眼拙了,只是敢问顾元帅,皇上是否会亲临此地,要知道北王朝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