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终止了诸般惠顾了,至少在她自身来说是这样的;只有当我任性使蛮的时候,才能强行获取一些她现在根本不想再惠及于我的这些爱顾了。
一天当我正在争执着与玛丽索取这一类的恩惠之时,正当我就要在她的脸颊上勒索一个亲吻的时候,我自己的腮帮子上却狠狠地被招呼了一个耳刮子、打得我趔趄了一下子,这是我的叔父爱德华赏赐给我的,把我一溜滚儿在花园里打出去几乎有好几码远。
这位老绅士,他的嘴巴平常都要跟他的钱包一样守得严,此时却满嘴像跑火车一般对我一阵滔滔不绝的咆哮、可把我给吓坏了。我不觉得对一件事情可以发出这般的一番宏论来,就像目前这样的一个题目,只不过是为了辱骂我一顿而已;他狠狠地跺着脚,他一个劲儿地赌咒发誓,他几乎是在发疯尖叫了;过后,他停止了对我的赏顾有加,转而对着玛丽彬彬有礼地、同时又以不容置疑的态度施以敬礼:她一开初完全被这个场景给吓呆了,之后又对他所使用的这些粗暴已极的言辞越来越愤怒不已,更容忍不了他对自己动机完全曲解的推测。
“这个孩子还只有十四岁大,”她说道;“而且他还是你的亲侄子,圣职人员行列里的候选人。父亲,这是莫大的耻辱,你会用这样的言辞来说我,你的亲生女儿,也不该这样污秽不堪的言语来谴责一个神圣职属的人员。”
我自己对这番说教同样也没有表现出多少赞赏不已的样子来,可是这番话却对我的叔叔产生效果了,也正是由于有这些话作为起因,这才有了这个故事一开头我的叔父对我说的那句话。这位老绅士劝说了他的兄弟,一定要把我送去斯特拉斯堡,在那儿我要一直坚持到我的教职学业最终完成为止。我随身携有一封我的叔父给他大学至友的信件,就是舒内德尔教授,他将要负起我在神学以及希腊语学业上的指导之责。
我并没有因为必须辞别家乡到斯特拉斯堡去而感到遗憾,因为对那里的诸多胜迹我已经耳闻已久了;可是却很不情愿作别我漂亮的堂姐,当我不得不离开的这一天越来越近之时,也不愿意告别我那好心的老叔父。然而,玛丽和我设法促成了一次告别散步,在这其间各自都吐露衷肠说了一些可心的话。我听说你们英国人把哭泣流泪看作是一种懦弱的行为;至于说我,这一次却哭得伤心欲绝、哀嚎得涕泗横流了:当玛丽好不容易把我止住的时候,我最后还是抓住了一次机会,眼泪又一次止不住流了下来,就好像我不多不少、正好是用一块吸满了水的大海绵做成的一样。我的堂姐的两只眼睛却一直坚韧不拔地保持着干爽的神态;她的女士风范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这个作用,而要是她对一个十四岁的毛头小伙子能够存有爱恋之心显然也是难以令人置信的——因此她就一直保持着这种异常冷静的姿态,好像她根本就与这一切毫不相干一样。我根本就不会知道她内心里对我的关切,要不是一个月之后她所写给我的一封信里透露给我这些的话——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在她的身边,其结果是,半张信纸都被她的泪水所浸透了:要是她当时拿一只水罐子来做这件事情的话,或许也还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呢。
好了,反正我已经身在斯特拉斯堡了——一个令人悲伤的,老式风格的,破败不堪的城镇,在那个时代里——我直接就亲自拿着信件去到了舒内德尔的门前;那扇门上写着如下文字:——威廉.M.萨克雷1811——1863
“走吧我的侄儿,”老爹雅格对我说道,“完成你在斯特拉斯堡的学业:上天是会成就于你的,为了你在这段艰难时日之中的劳作经营,而我的那个好朋友舒内德尔也会成就这样的神圣使命。”
舒内德尔是我的叔父雅格在大学时的老朋友了,他是一个班尼狄克教派的修士,是一个广有声明的大学士;至于说我,我在那个时候是一个唱诗班里的男童歌手,也是教会里的成员,是一个教堂司事;我在教堂里边肆意游荡,以我刺耳难听的高音嗓子折磨那些祈祷者们,在主日里或者节日之中把巨大的铜香炉摇来撼去;在一周其它的时间里到处给神父们找麻烦。
这位老绅士说我的学业长进将是巨大的,没有世俗的虚荣在里边,而我也觉得他说的是正确的,因为那时我认为我的祈祷里面有神召的力量,而不是心猿意马的感觉了,就像我先前一直觉得的那样。
你根本就不会意识到[上校说,发了一个狠誓]我在那些日子里是多么的虔诚而学识渊博;我说起拉丁忏悔文来,就像是我那一口漂亮的驯狼狗的法国方言那么流利;我可以在争辩当中以压倒优势的气度胜过任何新教人士(我们叫他们是异端),这些牧师们在我们四邻到处都是,这些信仰的背弃者们在我们这片乡野里已经不可遏止地繁盛起来了。我几乎在每日里都要祈祷五六次;我一周当中要斋戒三次,至于说苦行,我曾经把自己的肋部鞭笞到麻木不觉的程度,就像一个木塞子的头儿一般不知疼痛了,这就是我在我的叔父雅格的村庄斯顿巴克那儿所过的信仰生活。
我们的家族自古就居住在此地,那时还有一个大农场以及一所舒适的房屋属于我的另一个叔父——爱德华叔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