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的乱峰之中,由于那里地势奇特,数个山壁围成一个圆,形成一个类似小山谷的空地,平时犯了过错的弟子都在此受罚,要么面壁,要么思过,要么检讨,总之是让人深深反省的地方。
由于思返谷类似监狱,大家又为他取了个名字“仙家狱牢”。
二人走得极快,不多几转便来到了思返谷外,这里山壁笔立高挺,但入口极小,只有一扇门那么高,二人一前一后钻了进去。
云吾梦入得里头之后,方发现这里内藏乾坤,空谷清幽,壁高陡峭,而且还时时吹来寒风,下雨天更是无躲避之处,用来思过忏悔,可真是个好地方。
这里鸦雀无声,山壁上刻着不少悔字、过字等等,不知千年来有多少人在此深思反省过。
沐若水眼睛较尖,一眼便看到一位仙风道骨、身背四剑之人静坐于山壁之前,整个人闭目凝神,看不到呼吸,似乎关闭了视听,以求自罚。不用说,这人正是宗剑长老莫俊之。
二人大步走到他跟前,沐若水带着悲意道:“莫叔叔,若水回来了。”
这一句话如鼓震天、如山倒地,惊得莫俊之两眼猛睁,惊讶之余带着欢欣、欢欣之余带着不可思议,缓慢的扭过头,看到确实是沐若水,而且云吾梦也安然无恙的站在身前,脸上的笑容如花开灿烂,猛点头道:“好、好。”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确表达了他心中莫大的欢喜。
沐若水含泪道:“让莫叔叔担心了,我……”我字之后,确说不下去了。
莫俊之用慈爱的手抚摸她的脸庞,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什么都别说了,能回来就好,我不需要知道过程。”
不过,沐若水还是将如何逃出九幽的事讲给了他听。
莫俊之笑道:“异人总有异事,看到你们二人还生,我总算老怀安慰,起码对得起……”说到这欲言又止,以微笑代表接下去要说的话。
云吾梦对宗剑长老最有好感,劝道:“宗剑长老,既然我二人都没事,不如你出谷吧。”
莫俊之确摇头道:“不,那六名弟子虽非我所杀,确因我而死,是我的疏忽大意才害了他们,你们可知道,他们都还是孩子。”
沐若水自小便知道莫俊之对晚辈呵护有加,将所有涔沄派弟子都看做是他的孩子一般,公孙山庄一役,等于死了他六个孩子,而且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死的,他如何能够原谅自己?
于是道:“那莫叔叔,你要思过多久?”
莫俊之左手伸出个食指,道:“一年,这一年我要为他们祈福,愿他们来世不要再入仙门,平平安安、富富贵贵度过一生便好。还有,我要检讨我的罪过。”
忽然间,云吾梦觉得莫俊之与云爷爷好相似,都是那么仁慈,不同的是,莫俊之更加和蔼,对后生晚辈只能用视如已出来形容,这一点,就算是佛门中人,也不能轻易做到。
沐若水素来知道莫俊之的脾气,以前派中有一名弟子被妖孽蛊惑,叛派而出,他也自责自己管教无方,面壁了半年,但是那名弟子却是子净的徒弟。
所以,她也不在劝阻,只道:“那莫叔叔,您在这里好好祈祷吧,但是,众神教刻意挑衅我涔沄派,想必是想借五神灵玉来煽动正邪相斗,涔沄派可以没有你,但江湖确不能没有你,希望你早些出谷。”
莫俊之内心一惊,他当初脑中只有悔恨二字,确没有想到这么深层,经沐若水提醒,心里生起一丝不安,因为他明白,公孙山庄的厮杀只是江湖躁动的开始。
云吾梦也劝道:“宗剑长老,您仁德宽厚,这五神灵玉引起的纷争已不是一桩两桩,而且众神教还不止一个灵娇儿,还有很多很多高手。”他指的当然是修罗堂堂主聂飓。
随后,二人鞠躬拜别,出了思返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