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近百米远,才起渡。当那只小船靠岸时,基本上在我等候的地方。人与马小心地上了船起渡后,二哥他在那不平的河床上,深一杆浅一杆地用力撑着小船。可小船还是不听指挥,斜向下游。我有些心慌,生怕被这大波大浪冲到下游水势更恶地河段而发生意。站在船前面一点的大黑马,刚开始时还调头看看老骒马。当渐至河中,浪涛汹涌之时,它却安静得像一位沉着冷静的将军,两眼盯着河水,在剧烈的晃荡中不慌不忙地调整自己的站姿。
别看二哥家的马是匹仅三尺五六的老骒马,四尺三还要多点的大黑马,曾经想跳上它的背上去求欢,但好多次都被老骒马疯狂地踢了下来。二哥家的马年纪大了,不会发情了,但却生起气来却恶得狠。从此以后,就算能它们自由地在一起,大黑马也不敢惹那老骒马。只是爱对老骒马撒了的尿,屙的屎的地方,嗅了又嗅,接着仰头向天,轻轻地裂开嘴唇,呼出缕缕气息。然后,它那紫黑硕大的阳物便禁不住不断地一举一抬。并试着靠近那老骒马,可那骒马总是提防得很紧,还没挨着,就开始用后脚向它踢来。无奈的大黑马,也只能再次回到那骒马拉的尿与粪便处过过干瘾了。好像它俩“八字”合不来一般。为此,两匹马在一起,是父亲最为放心的。正因为如此,父母才放心让我与二哥一起拉马去驮煤。虽然大黑马多次乘过渡轮,但对于小船来说,还是第一次。渡拖煤的解放牌货车或红星拖拉机的渡轮,大多忙在冬季。其他的季节,只不过有那么一辆往来的客车,而且时间是有规定的。上午十点钟前往补郎,下午四五点钟才返回,所以,除冬季外,船工不会早早地就到河边摆渡。因此,我们不得不乘这样的小船。二哥家里的烧火煤,两三年来,主要靠他吆(跟随)马驮运来烧。而我家,因为我还小,父亲又生病,那一年的正月间,没有像往年一样,用鸡公车去车煤,用牛到河边去接的方式备足一年的用煤。好在前年备得多,多烧了几个月。到了第三暑期,煤烧完了,所以才与二哥一起吆马驮煤。小船虽然斜斜地撑拢对岸,但总算安全抵达。我一踏上岸,大黑马试着走向船头,然而双脚一扬,迅速地跳上岸来。上岸的它,还回头看了看这波涛汹涌的河,仿佛余悸未消。而二哥家的那匹老骒马,从船尾不慌不忙地走下来,像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没有一点悸色。接着,我们就这样一会小路,一会马路地走到煤矿。装煤时,二哥认识其他地方到煤矿上驮运煤的人。所以,把煤箩装满后,用事先准备好的破麻布扎好煤箩顶部,就请人与他抬上马背。然后说声谢谢,就踏上返程。
一路走来,还算平稳。到了岩头上那小山村前的洋矸石路段,因为坡度大,马脚的铁掌踏不稳,再加上头天下了一场透土雨,大黑马又有些心不在焉,一不小心,连煤带马就翻下路坎三四丈高之下的一块地里。鞍架上装满煤的煤箩先落在一块较窄的地上,马又接着往下翻。看到这一情景,我心头猛然收紧,手脚发麻!双脚像凝固了似的,两眼紧盯着整个过程发呆。但见大黑马倒在地上后,仅稍微动了一下,又软踏踏地躺在地上。像是很无力再起来了似的。我的脑袋轰然一声,差点晕了过去。待我稳定了一下,那大黑马像一条从水中跃起的黑龙,身子猛然一翻,爬在地上,两只前蹄紧扣地面,一跃而起!然后,如钢琴上所有的弦都被重重一弹似的,它将身子抖得每一根毛倒竖起来,接着长长地伸了伸腰,几大纵步就跳上路坎上来。见此情景,二哥的脸,像重重乌云散去,透出了烂灿的阳光来。他感叹地说:“呜哟,这畜生,真是生龙活虎一般,命大!我还以为就这样去了,那太可惜了。真是洪福齐天!”因为滚了这么高的坎,不但鞍架无损,马呢,仅是后腿擦破了点皮。二哥折了把苦蒿叶,往嘴里猛嚼,嚼成碎沫后,轻轻往马腿伤处擦了擦,那绿色的汁液便和那透出的血混在一起,在颤抖中往下流。二哥再次将那苦蒿碎沫往伤处敷,我在灌水丛中扯了片密实蛛网网上,又在路边捡了块破布轻轻扎上,心里稍微放松了点。
后来父亲听说,滚了这么高,鞍架无损、马也无大碍,这样的事少有。因为这样的情况,从来多是马伤残了,鞍架是好的。或两者都有损伤,都报废。
其实,这种情况,一是那地埂都是泥土的,二是那仅两三米宽的地还都是犁松了土的。当然,马鞍架是梨树做的,非常牢固。而且垫在马背的松毛棕皮很厚。加上主要是土埂,所以才没啥多大妨得。
这一滚,那些面煤虽然打倒出来,但二哥下去,把煤箩横睡着对着撒出的煤堆捞进去,捞不完的,再用手捧装上,劳力很棒的二哥,居然腰一弯,将重新扎好的一驮煤扛上肩,一气扛到路上来。这时,恰好有人过路,二哥便请人和他一起帮我抬上重又背后鞍子的马背上。可这马在两人将驮子从它背后抬上它的背上时,它有点因为受惊而害怕,不愿接驮子。我抹了抹它的脖子,拍了拍它的身上,它才勉强静下来接上驮子上路。
到了河边,水势小了些。也有了船工。看到我们,船工很吃惊,问我们是如何过河来去的?二哥说:“还用问,你应该晓得的!”因为我们早上过河后,船就将就拴在下游一点的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