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马睁着一双闪动好奇的大眼睛,迟疑地看着这陌生的世界。它的母亲把它舔得光滑而干净后,用嘴拱了拱它。拱了十几下,小黑马居然一蹦之下站了起来,像筛糠一样的颤抖着,努力地想站稳,却又找不到重心的样子。父亲急忙脱下外衣,盖在小黑马背上,一抱将它抱着往山上爬。小黑马好奇的双眼看了看这崭新的世界,四只小蹄子便在父亲的怀里挣来挣去。仿佛急于投入这个崭新世界的怀抱享受应有的自由。然而,父亲担心它因为不知高低而跌倒,直到道路平坦处才放开它。并把衣服扣在它身上。可它站在地上就极力地想挣脱衣服的束缚。父亲于是又给它解开。这时候的它很快学会了独自站立,而且会在它母亲身边挨挨擦擦地转着圈儿。它的母亲眼含温情,不时地舔抚着它。父亲在小黑马吃奶的时候,对小黑马看了又看,并说:“这个头,长到一岁左右就成大马了,就驮运得了”。回去到家后,父母接连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天天煮猪食、热水给老骒马吃喝。父亲相信“娘壮儿肥”。父亲还说牲口和人一样,这个时候应该好好侍候它。而且在喂老骒马的时候,父亲总爱抚摸一下在老骒马身边跳着转着的小黑马。因为父亲看到小黑马的身坯子那么好,早就在心里把家里烧火用煤的任务和挑粪、收苞谷、谷子的任务托付给了它了。可随着岁月的过去,渐渐长大的小黑马,在父亲抚摸它时,它会扬起后脚双蹄朝父亲提出反对意见,仿佛在告诉父亲,它已长大,不能再将它视为小马了。为此,它七八个月的时候,父亲用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背,猛的一下抱住它的头,强行给它戴上有嚼环的马笼头。开始它犟得很,你一拉它往前,它偏要往后。你想骑它,它又蹦又跳。但还是由不得它。拉来拉去,时间长了,它晓得再犟也没用了,慢慢的就归顺了。然后,父亲先用手在它的背上试着压一压,慢慢地加重压力。试了几次后,父亲说可以骑了。有一天,少年虎劲正盛的我,一把纠住它的马鬃毛,侧身一跃,突然骑上它的背,拉紧缰绳。让它转了两圈后,试着放松,它小跑了一阵后,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开始有些适应了。以至于在后来驮运时,背上鞍架,在半推半就中就学会了驮运。父亲为此很高兴地说:“嗨!这回家里又多了个强劳力了!”为此,猪槽里剩下的猪食,父亲提着根竹棍,把那些前来抢食的狗、鹅、鸡撵走,先让它吃。而我在夏天割草的时候,总在田埂上转。因为田埂上的草嫩,营养好。虽然家中有牛有猪,但因为有两个牛圈,长大了,可以驮运的黑马是和猪关在一起单独饲养的。因为身坯好,饲养也好,那一身的黑毛,油光水亮的,很惹人喜爱。
后来,春夏秋时节,每天早晨放牛马上山时,我还要骑着它吆喝着牛在前边走。时间长了,它对我熟悉了,上山找牛马的时候,只要我学它的声音叫上几声,它就会抬头顺着我的声音叫起来,我便知道它的所在。如果我再打个它听习惯了的、要它回家口哨,哪怕在山谷深处的它,它也会急着找路径往上爬。见到我后,它会在我面前手舞足蹈地朝我身上舔来舔去,并发出一种噫嘿、噫嘿、噫嘿嘿的温顺的叫声。为了让它高兴,我有时会在野草长势好的地方,撒一泡尿。它先嗅了嗅,用前蹄轻轻地刨两下,然后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直吃得那片草见到黄土为止。如果正在喂猪时,它从朝门外冲进院坝头,跑到猪槽头去抢几口猪圈食吃,只要听到我“嗨”地一声,它都会立即跳开去,捡吃牛马圈边残留的杂草。
父亲非常喜欢它的原因,是它学会驮运后,只要它走过一次两面三刀次后,在田地里,将马驮子给它抬上马背,不用人跟随招乎,路上那点如何走,它心中都很有数。到家中的院子后,它会长鸣一声,呼唤在家的主人,准备将它将驮运的货物卸下。再把马鞍架给它背好,它又会朝父亲所在的地方去,继续驮运粮食。驮运牛粪下田,到了田头,粪如何摆,只要它有看样,就会根据它所见到的样子,走到田中某个地方站定,待跟随的人从后面各用一只手向掉插在粪箩下挡粪的竹U形竹圈,把放下粪后,它再走出来。由于它这样聪明和善解人意,驮运的时候,父亲总要拿头十个提子苞谷放在木盒中喂它。而它埋着头,一心一意地吃,很少吃得四下里乱洒。就算有吃洒了点在外,它把盒里的吃完后,总会对着洒在外的苞谷子,伸长舌头,左一次又一次地努力把那金黄的苞谷子纳入嘴中。每当奶奶看到这一情景,总会发呆似的看到最后,并常常感叹地说:畜与人同。到了晚上,大黑马驮运累了的时候,父亲还会专门舀些煮好的猪食喂它。它会朝父亲的手添来添去,以示感谢。
所以父亲对它,还真像对自己听话的孩子一样的好。
记得有一年暑假,我吆喝着大黑马,恒斌二哥吆着他家的那匹黄色的老骒马,我们去补郎东风煤厂驮煤。因为去得早,路上还没有什么行人,渡船的人可能还在梦中。喊破嗓子,声音还没到达对岸,就被像磁铁一样的木浪大河中的大波大浪吞没了。眼看着小船系在对岸河边的一大棚钓鱼竹下,就是过不去。二哥他把衣裤脱尽,凭着他二十多岁的强壮与游泳技能的自信,硬是战胜洪波恶浪,斜着泅过对岸,然后,拉着小船往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