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外部性,市场就无能为力,或者采用比较学术化的语言来描述,这种情况叫做市场失灵。正是由于市场诱人以利,由于市场只会奖不会惩,由于市场面对污染这样的问题会失灵,所以对于污染这样的外部性问题,必须由政府出面,做出妥善合理的处置。如果听之任之,或者罚几个钱就一眼开一眼闭,环境质量就会变成“唐僧肉”,吃苦的就是老百姓。
政府的管理和调控,是现代市场经济的应有之义。面对珠江变臭这样的恶性污染,就是牺牲一点眼前的速度,也要下决心根治。真的到了自来水厂没有合格水源可采水的时候,恐怕丢十几个亿也将回天乏力。
早些年曾经有人说日本的孩子不知道天是蓝的,我在20世纪80年代去看过,才知道人家即便尚未做到完全消除环境污染也已经是有水必清、逢山皆绿。日本是发达国家,暂时不谈也罢。上海的苏州河素以河水黑、稠、臭著称。但是据上海报纸的报导和上海朋友的观察,20世纪90年代后期苏州河的水质已有初步的但是也相当明显的改善。这真是造福人民和造福后代的大手笔,虽然这只是个开头。只看目前的水质情况,珠江当然应该还在苏州河之上。但是90年代的变化趋势,却是在苏州河出现转机的同时,珠江正在恶化。曾经在经济体制改革和经济发展方面走在全国前列的珠江儿女,不能无动于衷。温饱和小康之后,环境质量的概念,体现对文明的追求。友邻的中山市的居民已经因五桂山变绿而自豪,什么时候珠江儿女能够欢庆母亲河的新生?
可持续发展的产权保证
我国面积最大、海拔最高的“三江源”自然保护区成立,是政府在环境治理方面的新近动作。从中央电视台的报道,我们知道仅仅在最近十年多一点的时间里,黄河、长江、澜沧江三江源头地区的生态系统,发生了令人十分痛心的变化。后来保护区成立,国家主席为保护区题词,这对于扭转生态环境变化的走向是一个好消息。
生态和环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引起全国上下的重视,这是被严酷的现实逼迫的结果,因为再不改弦更张的话,不要说可持续发展,有些地方根本就生活不下去。碰一鼻子灰再拐弯固然比不拐弯好,可是为什么总是要碰到头破血流才想到拐弯呢?放眼世界各国,经济和社会发展都有一些共同的规律。作为近代意义上的后发展国家,如果我们好好读书,自觉地借鉴外国的教训和经验,未必不能避免如此被动的局面。
现在专门说说内蒙古草原。我国北方土地沙漠化的进程,令人揪心。这其中,砍伐森林、滥采或盗采地下矿藏、采挖甘草及发菜等直接破坏植被和地表的作业,固然罪不容赦,但是外表看来一派大好景象的牲畜放牧,也是重要的原因。据《中国经济时报》2000年8月12日报道,由于超负荷放牧,内蒙古全区草原普遍退化,生态环境恶劣区域已经占全区总面积的60%。
春天,北京的风沙震动全国。据中央电视台报道,现在从北京出发往西北走100公里左右,就可以到达黄沙直逼屋檐的村落。在“排山倒海”而来的沙丘的压力下,村民的房子一座座倒塌。喝水都很成问题,更遑论庄稼。在一些泥坑里的采水点,排队候水的村民因为谁多舀了半瓢泥汤,就要争持不下。生态是不能人为断裂的。记得我们在国庆十周年前夕到北京上学,一走进学校,就看见左右两眼自涌的泉水,清澈可人。如今,自涌是不要想了,深井抽水都越来越困难。北京这块风水宝地,水资源已经到了非常贫乏的地步。看来,不仅大西北生态薄弱地区要退耕还林,京北地区也要考虑退耕还林。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曾经是我国北方草原的真实写照。那时候,休养生息在中华大地上的人口总数只在千万的水平,人类活动还没有对大地母亲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过去几十年给我们遗留的政治遗产,莫过于人口的急剧膨胀和环境的明显恶化。这是不能够拨乱反正的,需要好几代人“忍欲负重”,才可能慢慢消化。
人多地少,尤其要尊重规律。翻开发达国家任何一本经济学导论课本,一定会讲“公共地的悲剧”:牧民在公共地放牧,因为牧草是无主资源,牲口不吃白不吃,所以谁都有多养牲口的激励。牲口多了,草场负荷不起,首先是畜牧业难以为继,随后是土地的荒漠化。不加规制的掠夺性放牧,就这样破坏了公共地的生态,牧草资源变得难以恢复。
上述公共地的悲剧,是现在的发达国家在19世纪经历的事情。写在20世纪的书上,是为了从产权意识的角度警示后人。不幸的是,过去几十年内蒙古草原的退化,三江源地区生态系统的退化,准确地重复了人家上个世纪的悲剧。我们比他们具有创造性的地方,是绵羊养不住了就养山羊,因为牧草啃光以后,山羊还可以把草根刨出来吃掉。
对付“公共地的悲剧”,需要明确土地草场的产权。所谓产权,本来指的是生产资料的所有权、支配权和剩余(利润)索取权,在土地这个问题上,限于我们“土地国有”的意识形态约束条件,可以大致上理解为土地的使用权和剩余索取权。如果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