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万年前,夜姝还不存在,月才是夜空中的主角。它如夜姝般有晦眀变化,却有夜姝所没有的圆缺交替。如同太阳,不知疲倦地东升西落,没太阳那晨升昏落那般准时,却也有着它很容易寻迹的规律。
看似太阳不可或缺,月可有可无,然而月随着人的精神世界愈发丰盈而越来越重要。月挂于夜空,尤其是满月,很容易勾动人的情绪,其中大多是伤感。太阳为人能生存提供了保障,月则充实了人的精神文明,日月交替,照耀着现实与精神这实虚两界。
不知具体是何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月竟悄无声息地淡出了人的视线。任其有再多故事,有再多传说,也挡不住时间长河的无情冲刷。到如今,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月,也再没什么人去追究它存在与消失的原因。
夜晚没有月陪衬后,不知过了多久,夜姝突然出现在夜空,毫无征兆。当时人的迷信可不是现在可比,通常天象稍有变动便认为是什么凶兆,然而夜姝太过美丽,竟没使人向坏的地方想。
炎曦自小对夜姝便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或许只是被它的魅力吸引,这不得而知。独自一人时,他常常与夜姝说话,一厢情愿地说着,从不在乎有没有回答。这是怎样的一种执着?但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并没有什么特别。
随灵雪到灵雨家,这姐妹俩目无旁人的亲热无比,他自然而然地被冷落。这倒没什么,还有灵云与仙泪迹这俩奇葩,上午的时间也过得欢乐无比。只是下午那两人要出去玩,他欲同往,却被灵雪一个警告的眼神差点吓破胆,老老实实地呆在家中忍受着孤独寂寞。
直到晚上,灵雪都没有走的意思,灵云他们没回来,他一个人实在熬不下去。费了好大的功夫爬到房上,这样离夜姝近些,他好些倾诉。
“好多天没见莲儿了,你说她现在好吗?有你看着,她应该没有事。”他望着夜姝,不住地自言自语。平时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对雨莲儿的思念,此刻面对夜姝,他藏得再深的心事也涌到了喉下,不吐不快。
不快的心事说多了,心情自然被其渲染,各种往事齐齐涌到心头,对莲儿的思念更甚。一至此时,眼泪变得异常廉价,一点也不心疼地往下掉。其实这种场景几乎天天都在上演,只不过他掩藏得好,始终不让他人知道。真没有人知道?炎曦这般认为,事实却恰恰相反。
灵雪和灵雨齐齐站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保持着与夜姝相同的沉默。终于灵雪忍不住,道:“一个大男人,每天哭哭啼啼的,丢不丢人?”
“雪儿,别说了。他还小,只是个孩子。”
“他以为自己是叶飘零?每天晚上对着夜姝唧唧歪歪。”
“心事不能总藏着,说出来才好。”
“难道我没长耳朵?为什么他没跟我说过?”
灵雨无奈地笑着,拉走了灵雪。
炎曦后知后觉地望向身后,两人的身影早已不见。忽尔似乎听到了夜姝对自己说话,他急忙转回身,只见夜姝依旧,不由得失望。
他轻轻地闭上眼睛,听到了风在耳畔低泣。那声音带着魔力,让他感觉只身坠入怨念的海洋,拼命挣扎却无处施力。这个海洋没底,他不断地下沉,周身的怨念随之越来越浓重,直欲将他绞碎,融为一体。
一朵雨莲突兀绽放在这怨念海中,散发的柔和光芒将他包裹,将融入体内的怨念全部净化。被柔光包裹,他感觉终脚终于踏到了地面,连忙睁开眼,入目竟是一片柔和的白光!他以为这还是幻觉,用尽了办法也没使这场景破碎,换到下一个。寻着这片笼罩自己的白光,其源头竟然是夜姝!
这个夜空中的美丽漩涡中,一道白光落下。以往没人知道落向哪里,如今整个升灵城为之震惊,这道光竟直指升灵城。第一时间见到的人,马上叫上其他人一同见证这惊人的一幕,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近乎全升灵城的人,都望着这道光,寻找着它落下的确切的地方。
作为事件的主角,炎曦沐浴着这光,感觉前所未有的舒适与温暖。如果时间能停止,他会毫不犹豫地凝滞在这一刻,这忘了伤感,忘了莲儿,甚至忘了自己的一刻。时间无情,现实更无情。刚沉溺其中,这种温暖转瞬被冰冷替换,将他冻得不住瑟瑟发抖,心神也被冻得迟钝。
艰难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躺在院子中,胸口的一只脚直欲将自己心脏压碎。夜姝的那道光已消失不见,接着此刻夜姝比先前暗淡了许多的光芒,许久才认出踩着自己的人竟然是灵雪。“姐姐,你这是干什么?”说出话,他才发觉嗓子干涩的厉害,声音如同铁片摩擦般刺耳。
灵雪不说话,移开脚,不等他放松,俯身就是一巴掌,然后拎着炎曦走进房间。将炎曦带到床边,冷冷道:“救不活姐姐,你就别想活了。”
灵雨怎么了,让她如此失态?他被那以性命要挟的话一刺激,四散的心神瞬间收拢成一,凝目望去,借着灯光,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床上,气息奄奄。他吞下一口口水,颤颤巍巍道:“这……这是灵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