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吉布森说道,他是舞台指导兼监控师,曾经同蓝色旅行者(Blues Traveler)、蜜糖射线(Sugar Ray)以及琼·奥斯本(Joan Osborne)等乐队一起巡演,“我曾经待过的乐队真的出现过有些人陷害队员的情况。他们故意制造争端。可是就算没有这些,巡演也很辛苦。当你在公路上的时候,你就好像住在潜水艇里。你和其他人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休假的时候,大家通常一哄而散。在这里,我们假期一块儿出去玩。我们一起去博物馆,我们一起去吃晚饭。但大部分巡演乐队都不是这样。”
那么,为什么他们能够相处得这么好呢?“不同之处在于安妮没有潜规则,”史蒂夫·施莱姆斯说道,他是产品经理,他已经在公司干了八年了,“对于有些巡演队伍来说,你能够感受到,他们是为了参加演出之后的派对才来这里干活儿的。而我们来到在这里,全部是为了做自己所挚爱的事情—创造伟大的音乐。这也是安妮在这里的原因,她对于那些支持自己的人非常忠诚。”
毋庸置疑,忠诚度和共同使命感都非常重要,但还是有必要指出一点,LFS巡演团队的经营模式同其他巡演公司鲜有相似之处。首先,员工都有固定薪水,在巡演界基本上没听说还有谁这么操作过。不仅如此,这里的员工都有医疗保险,这一点同样罕见,更不用说养老保险了。“许多做巡演的朋友都很羡慕我,”菲尔·卡拉兹说道,他是灯光师,在鲍勃·迪伦(Bob Dylan)的团队做了三年半之后于1998年加盟LFS,“稳定的薪水解决了我的许多问题。我在明尼阿波利斯拥有一套房子,我在分期付款。在那之前,为了获得一份稳定的收入,我不得不周转于不同巡演之间。有时,当安妮不作巡演时,我还会给其他人打工,但并不经常这样。”
任职时间最久的产品经理施莱姆斯最先提出了薪资问题。1999年,他结婚五年,妻子诞下一个小女儿。为了获得更加稳定的收入,他同正义宝贝总裁斯科特·费希尔取得联系,提出全年按星期定期领取工资,而非根据巡演次数领取工资—通常来说,这是业界的惯常做法。费希尔同施莱姆斯一同提出了一个公式,同时告知其他员工也可以选择周薪制。有些人一开始不喜欢这样,但很快他们就改变了主意,开始接纳固定薪资制。这营造了一种稳定性,让LFS得以形成一种大众掌权的氛围,LFS以这种氛围著称,而这种氛围也成为吸引有才之人加盟的砝码。
“这些员工都是你想要聚集的人才,”费希尔说道,“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愿意为安妮挡子弹。我们希望他们能够安枕无虞。几年前,我们计划作一次澳大利亚巡演,但后来取消了。大家说起,‘要是没有那份收入,日子会变得难熬。’我们就说,‘我们会照样支付大家薪水。’既然他们为了我们拒绝了其他工作,那么我们就必须要好好照顾他们。”
关键在于,这些政策不仅影响了人们对待企业的态度,同样影响着企业内部员工之间的关系—实际上,这才是企业内部全部生命力所在。这一点进而成为那些灵魂企业的另外一项特质,也就是说,企业的领导者对自己内部开创的这个小世界拥有自觉性。准确地说,在一定程度上每家企业都像一个微型小社会,拥有自己的规则、阶层以及是非标准,但是这个小社会通常被视作某种东西的副产品,而非企业的首要目标。那么,企业存在的意义究竟在哪里?并非为了营建自身的内部生态机制,而是为了向顾客提供产品和服务,为股东创造收益,也有可能为了创造就业岗位。在此过程中产生的小社会则是后话而已,并非计划之内的事情。一个小社会就这么出现了。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我们完全可以意识到小社会的存在,我们要将其视作企业文化的一部分。
对于小巨人来说,尽管企业文化发挥着关键作用,但这并不代表全部。“我认为文化是一项未成文的宪法,”弗里茨·梅塔格说道,“罗马就没有成文的宪法,只是一些人们就行为准则达成的共识而已。当这些共识分崩离析之时,罗马帝国也就不复存在了。”这些企业的领导者花了相当多的时间规范机制和流程,进而开创企业文化,塑造社区氛围,他们从事着这一切,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想要塑造一种什么类型的社会。实际上,他们都努力在自己的小圈子内创建一种更加美好的生活方式。他们希望在自己的企业里员工们可以充实地生活,他们将创造一家这样的企业视作毕生追求的使命。
此外,他们得以追求这项使命,是因为他们作出选择,让自己自由尝试、按照新的方法组织运营企业。正如我们即将看到的那样,有些企业极具创造性地发挥着这种自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