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排挤。19世纪中叶还没有任何细菌理论。主流观点认为,“脾性”失衡导致了疾病的发生。如果你注意到有的人“脾性和善”,这就是昔日医学理念的遗存。所以,大部分医疗机构都无视塞麦尔维斯的建议。这件事情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刺激,他最后的几年是在精神病院度过的。
仅仅因为有悖于一个人的世界观就漠视一些信息,这种倾向被称为塞麦尔维斯反射,也叫塞麦尔维斯效应。与之相关的是证实性偏差(confirmation bias),也就是你只接纳与自己的世界观一致的信息。
塞麦尔维斯反射和证实性偏差都是重要的事实惰性。即使我们碰到的一些事实本应改变我们的世界观,但我们还是选择了无动于衷。我们只喜欢在自身现有知识库存的基础上有所拓展,而不是去忘掉自己的世界观,接受不符合已有成见的新知识。这就类似于丹尼尔· 卡尼曼(Daniel Kahneman)的理论诱导盲区(theory-induced blindness)理论8:“一旦你接受了某套关于世界运作方式的理论并笃信之,你就很难发现世界的本来面目了。”
一般而言,这些偏差是有用的。这让我们快速地知晓未知的事物,并从信息中完成推断,以便当机立断。你要深究我们到底看到了什么,毫无疑问我们的祖先就总是这么做的。例如,过去我们看树顶,即使视线有些模糊,我们也可以知道它与之前见过的树顶是否一样。如果看着不像,这个画面还是会留存在我们的脑海里(例如,它看上去很奇怪,因为有一只猴子在上面)。但是,但凡我们要评估知识和事实的正确性,我们就会经常受到这种偏差的影响。
塞麦尔维斯反射只是众多认知偏差中的一种,与它相关的有另一种心理机制缺陷,叫作变化盲区(change blindness)。它指的是我们的视觉处理系统出现的一种异常。如果我们过于专注一件事情或者一项任务,我们就无法察觉其他的变化,甚至是重要的、令人惊讶的东西。联盟学院(Union College)的克里斯托弗·查布里斯(Christopher Chabris)教授和伊利诺伊大学(University of Illinois)的丹尼尔·西蒙斯(Daniel Simons)教授在这个领域进行了一系列开创性的实验9。你可能在网上的趣味小视频里看到过他们的实验。
其中有一个视频拍的是健身房里的小实验。视频里,实验对象要完成一项任务,即观察篮球运动员的传球姿势(如跳传),或是谁传球给谁(篮球运动员身着不同颜色的球衣)。
然后,有趣的事情发生了。视频播到一半的时候,一个从头到脚扮成大猩猩的女人走到了篮球运动员中间。她像大猩猩一样捶打胸部,然后又穿梭于篮球运动员中间。当然,她与正常传球的人们迥然不同,用“奇怪”、“令人惊讶”等诸如此类的形容词来描述她一点也不为过。
但最惊人的是:50%的实验对象完全没看见大猩猩。这一变化盲区又被称为无意视盲,它是一种信息处理系统的异常。盯着一处看的时候,我们完全忽略了身边其他的东西。
魔术师巧妙地利用了我们的这一缺陷来误导我们。魔术师会趁你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左手时,快速用右手完成所有的重要戏法。这一把戏甚至能骗过接受过训练的魔术师们。
魔术师学习新魔术的常见方式是看教学视频。首先,魔术师当着观众演示一遍魔术,然后他会对其中的奥妙娓娓道来,然后再演示一次,最后再从不同的角度、放慢速度演示一次。我曾经见过一个拇指尖魔术——用一个假的橡胶拇指来隐藏各种东西,如手帕。魔术师教完他的小把戏后,他告诉观众,为了让观众更容易看懂,他特意用了鲜红色的拇指尖。
经他这么一说,我震惊了。我看得如此专注,依然被魔术师骗了,我根本没留意到眼前的东西:一根可笑的红色假拇指。我也受变化盲区所困。
在事实和知识的世界里,变化盲区也很棘手。有时候,新的事实就在眼前,我们只要把新的事实过滤出来就行了。但更多的时候,我们必须换一个视角才能学习新的东西。我们的盲区不是看不到新的事实;而是看不到残留在大脑中有可能彻底过时了的事实。相对而言,继续引用一个你几年前阅读杂志时学到的事实是不难的,难的是进一步发现目前美国排名前十的大城市,并且意识到它们早不是我们年轻的时候学的那些了。
但是不管我们被怎样的偏差所困扰,事实惰性都贯穿我们的一生当中。
我们在文件上写错日期或年份就是这样一个疏于响应变化的例子。
新年伊始,你有没有写错过年份?不管是在学生的作业里,还是在法律文件里,这种错误都不少见。还有更夸张的。2011年5月24日,美国总统奥巴马访问英国。途经威斯敏斯特教堂(Westminster Abbey)的时候,奥巴马决定在留言簿上签个名10。他写下的关于扩大美英两国共同利益的外交辞令简直无可挑剔。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