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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最遗憾的外科手术司马迁凌空一跳(西汉) (1)(1 / 2)

刘彻还派贴身太监传话给司马迁说,朕真的不想成为第一个阉割文人的皇帝。司马迁拒绝了,他说,很多年后,民族会在统一的版图里消亡,帝王的面目会在漫长的时间链条里模糊不清,只有基于伟大灵感的事件,才会越来越有生命力。

年代:西汉

公元前99年前言

司马迁为李陵做出的详细辩辞,记录在其给友人的信《报任安书》中:仆(即司马迁)与李陵俱居门下,素非相善也,趣舍异路,未尝衔盃酒接殷勤之欢。然仆观其为人自奇士,事亲孝,与士信,临财廉,取予义,分别有让,恭俭下人,常思奋不顾身以徇国家之急。其素所蓄积也,仆以为有国士之风……且李陵提步卒不满五千,深践戎马之地,足历王庭,垂饵虎口,横挑强胡,卬亿万之师,与单于连战十余日,所杀过当。虏救死扶伤不给,旃裘之君长咸震怖,乃悉征左右贤王,举引弓之民,一国共攻而围之。转斗千里,矢尽道穷,救兵不至,士卒死伤如积。然李陵一呼劳军,士无不起,躬流涕,沫血饮泣,张空弮,冒白刃,北首争死敌。陵未没时,使有来报,汉公卿王侯皆奉觞上寿。后数日,陵败书闻,主上为之食不甘味,听朝不怡。大臣忧惧,不知所出。仆窃不自料其卑贱,见主上惨凄怛悼,诚欲效其款款之愚,以为李陵素与士大夫绝甘分少,能得人之死力,虽古名将不过也。身虽陷败彼,彼观其意,且欲得其当而报汉。事已无可奈何,其所摧败,功亦足以暴于天下……在作完了这一个著名的辩护之后,司马迁因涉嫌诽谤汉武帝,被拘留,定罪后,量刑为宫刑。

历史在这里漏出了两个小缝隙,第一个是司马迁获罪的原因,按他说的则是,“明主(即汉武帝)不深晓,以为仆沮贰师,而为李陵游说”,真的是汉武帝误会他了吗?

第二个缝隙则是,在可以用钱赎刑的法制体系下,司马迁没有抓住免受宫刑的机会,原因真的是“家贫,财赂不足以自赎”吗?

然则汉武帝不那么糊里糊涂一点,司马迁更富有一点儿,他那宝贝玩意儿是不是就可以不被割掉呢?

事实上汉武帝是个超级明白人,司马迁一家累世为公务员,并非毫无资源。而如果你也像我小时候那样,从高高的水坝上往下面的麦田里跳,从两层平房上往下跳,从大树上往下跳,凌空一跳,乐此不疲,你就会知道,真相并非如司马迁自己所说。

我将在如下的《凌空一跳,太史公》这个沙盘中重新推演司马迁受宫的来龙与去脉。

一、圣意

公元前99年盛夏某日的早朝后,数十个文武大臣争先恐后地作鸟兽散,他们在阴湿的朝堂地板上跪坐得下三路麻酥酥的,急于回到自己管治下的一亩三分地。

36岁的司马迁走在队伍前列,步子迅速敏捷,但是纷乱杂沓。使命感和内心的混乱摆弄着他。

汉武帝刘彻身边的一个太监扯住了他的长袖,喘着脂肪味的粗气说,太史令大人,奴才都提点你好几回了,上朝时不要说得太多,退朝时不要走得太快,唉,皇上准备跟你单独谈谈,跟奴才去趟御书房吧!

司马迁转而尾随太监慢步返回朝堂,他说,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现象,谷仓里的老鼠,个个肥得有如斗犬,而就在一墙之隔的厕所里,老鼠们都瘦得像油条。

太监苦笑说,你知道的,那深不可测的圣意,就像是沙漠中的流沙,奴才的全副心胸深陷其中,至于你所说的卑微污秽之物的行止,恕在下视之如无物。

司马迁说,我只是想说,一个人活在自己的人性中,有如在厕所中自得其乐的老鼠,关乎一生的利弊,都不可能改变他。

太监先是沉默继而声音寡淡地说,如果不是利与弊,而是指向脐下三寸的刀斧,太史公以为又当如何?

司马迁的心像是一面小鼓被敲了一下,一时想不到应对的话,太监已经为他推开了御书房的门,然后僵尸一般枯立门外。

我们这些小学生放学后走到半路就不走了,陆续坐到一个残破的水坝上,像是示威的人汇合到大街和广场。没有人说话,但又像是一群在密室中抽大麻的人,为一些具体微小的现象,露出神秘而诡异的笑,我们静待着一个大概率事件的发生:一个同路的老师从我们面前走过。他的瘸左腿,像是风筝一样一收一放。他在幼年被一柄镰刀砍伤脚后跟。我忘记了那把镰刀是从他父亲手里飞出的,还是从仇人手里,过久的时间和异化的传言,会让人忘记仇恨和因果,而接受事实。他翻过丘陵后,不到十三岁的我们摘下书包,开始一项无以名之的体育运动:跳。

后来我知道它属于田径,但却不是一个跳向一个沙坑。它是垂直于地面的奔跑,它是朝下的逆向跳高,它是更关注于落差的跳远,它是把自己而不是把他物扔出去。在那个大坝上,跳,就是跳到水坝底下的深不可测的麦田里。

二、中年

眼睛有点近视的司马迁走到书房正中,才看清下朝后的刘彻改穿了短绸衫,袒胸露腹,瘫坐在帽子形的案桌之后,像是一叠摞起来的猪肉。正襟危坐,掩盖了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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