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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最遗憾的外科手术司马迁凌空一跳(西汉) (1)(2 / 2)

岁的刘彻,像个发酵的面包一样,快速肥起来的事实。

司马迁一边想着,一边作一长揖。匍匐的声响,而不是司马迁的参见声,让刘彻从遥远的冥想那儿班师回朝,并且立刻变得充满活力富于激情了,他说,子长来了,来,来,坐到我面前来吧,再靠近一些!

司马迁抖索了好一会才坐笃定,与刘彻保持着亲密而不失礼的距离。这距离让他感到安全,似乎进可攻退可守。

刘彻说,子长,你曾经参与过《太初历》的制定,我想跟你聊一下这个夏天出奇长的日照时间。

司马迁当即汇报了日照最长日与最短日,文学化地描述了可能达到的最高气温,他提到鸣蝉的生命周期会顺延,降温用的冰块迅速融化,冒出白烟,像是初燃的薰香,最后他预报炎热在未来会继续,直到残酷的地步。

刘彻并不关心这些抽象的学术化的气象知识,他说,阳光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有如刺客的刀子,我每一天就这样从恐惧开始,接下来是漫长得难以忍受的白日,我固执地把它想像成这样一个沙漏,它装载着整个沙漠,永远漏不完。于是我坐立不安,我抓耳挠腮,我上蹿下跳,我周游后宫,向远在天边的国度发兵,重判犯轻罪的人……

司马迁注意到,刘彻没有自称朕,他把自个儿看成一介平民,他想强调他的苦恼,只是作为一个人的苦恼,而并非是一个天子特有的责无旁贷的苦恼,不过司马迁却不能对刘彻的一时情绪说什么,哪怕是安慰。他保持沉默。

刘彻问道,《史记》的撰写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朕记得你很久没有新作了,朕已经四十有五了,不能单单指望通过女人来混一整夜;朕还想知道,作为一个有理智有头脑的学者,你是如何应对这个酷暑的?

司马迁的白脸皮有些泛红,他说,说起来真是白拿朝廷的俸禄,有负皇上的恩典,数年来,《史记》毫无进展,我庞大的阅读计划也搁置不前。

刘彻克制着内心的不悦说,你缺什么吗?不知疲倦的速记者、探古与采风的经费,还是无法摆平干扰你的小小欲望?这些朕都可以满足你。

司马迁说,我什么都不缺。也许我是跟陛下一样,陷入了一种中年特有的狂乱里面,无法脱身。

刘彻说,愿闻其详。

在跳下去之前,我们会遵照想像壮怀激烈一把,这也是率先起跳者的特权,比如挨个抚摸其他人的下巴,然后说,看我的吧;或者先把一个走神的小女孩推倒在地,装出逃避报复、慌不择路的样子,呼地一下跳下去;或者对着底下的人大喊一声,我来也。也许当时我的体重、能力比,达到一个峰值,要不为何那坝上之跳如此美妙,十年之后仍让我念念不忘。

我记得纵身一跃时,中山服的两个下角翘起,像张桌子又平又直地摊在空中,我跟命运各坐一端,我为生下注,她的手里捏着死的牌。我被一种奇怪的信心吹成气球,在空中站在平衡与失衡的不归点,起跳与坠落之间,像是被拉长的慢动作,无限漫长,一如残酷而绵延不休的青春。暮色和麦苗混成一种暗绿,覆盖着不辨有无和虚实的冻土,我先是双脚,然后是整个身体,坠落在上面,土质像是风干的兽骨,干脆而僵硬,把双手硌出密集的凹坑。接着我把手掌插进水坝裂缝里,爬回坝顶,转身再跳下去。跟坠落到底的人在一起,我感到欢欣和幸福。当时我内心充满激情,像是在跟某种极限较劲,我一次又一次爬上去、跳下来,似乎这两个动词就是我一生的简写,直到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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