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西边还挂着些许的月牙儿,白茫茫的雾气笼罩着玉屏山。
静谧的村庄里,庄稼人还在熟睡。此时此刻,除了神魂出窍、误入幻海的沈沐,依旧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的,还有满脸无奈的管家李六。
按照张里正的吩咐,李管家到账房支取了二百两的银子,作为购买沈家田产的花销,然后,便兴致怏怏的回到了家中。李管家心里清楚,张里正对沈家的田产早已是垂涎三尺。此番趁火打劫,定是要一举拿下那百十几亩上好的水田。
可这区区二百两的花销,给的实在是太少。万一情急之下,惹得沈沐狗急跳墙,把家产一股脑儿地卖给了赌坊用来还债,这小小的村子里就不免又多出了一位豪强。
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虽说张家大公子张金,在楚侯府上当着差事。可那镇上赌场的主人,也绝非等闲之辈。否则,也不能干起赌场,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再者,若是逼得沈沐走投无路,一气之下,上告衙门。连累张里正背负起“残害乡里”的罪名不说,还少不了上下打点,想那公门之中,贪官胥吏岂是一群容易喂饱之人,到头来必然是花销更甚、得不偿失。
更有甚者,大公子在楚侯府上当着差事。平日里,哪怕是再怎么小心翼翼,又怎能不得罪于他人。这“残害乡里”的恶名,要是传到了楚侯府上,拖累了公子张金,张家就要彻彻底底地没落了啊。
思忖了整整一个晚上,李六总算想出了一条自以为绝佳的妙计。这才一扫满面的忧愁之色,一脸欢喜地坐起身来。
李六一夜忧愁,同样也苦坏了一旁侍寝的小妾丁香。这丁香,原是村子里有名的俏丽寡妇。面容妖娆姣好,皮肤透嫩白皙,一双桃花美眸满是春情,身材高挑偏偏又生得一对玲珑玉兔。
如此尤物,竟能生养在这小小的山村里,不觉让人暗自感慨:“深山多秀景,远村岀佳人。”
自从自家男人上山砍柴,被老虎叼了去,再也没能回来。生性风骚又久不经人事的丁香,就好似一团干柴,迫不及待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烈火。半推半就地入了李家的大门,丁香成了李六的一房小妾。丁香年轻又不失风韵的身体,让李六如痴如醉。连续几个晚上,李六一直留宿在丁香的房中,二人夜夜笙歌,真是好不快活。
李六夜夜寻欢,定然冷落了自家正室。那正房娘娘姓张,乃是张里正的远房亲戚,仗着有张里正撑腰,在李家硬气得狠。
昨日,李婆娘更是让下人把丁香叫到正房,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说道:“你这狐媚东西,好不知羞。克死了自家男人,又来扰我李家。老爷纳你为妾,是为了延续李家的香火。要是十天半个月下来,还不见着你的肚子有什么起色。定是你这狐媚东西不善生养,要是到了年底,还不见动静,就把你逐出李家大门,省得你这狐媚的东西,坏了李家的清白。”
丁香父母双亡,如今做了李六的妾室。原本的夫家,也不可能再来当做靠山。除了李六的宠爱,已是再无依靠。要是肚子不争气,真的怀不上李家的骨血,李六也不见得还会宠爱自己。
慌张的丁香,赶忙跑去三十里外的道观,请了一道求子神符。临行前,道观的庙祝再三嘱咐,这神符乃是太上真君赐下的宝物,要在三个时辰之内化成符水,吐进肚里。只要符水一进肚,就只能拥有两个晚上的神效。丁香细细算了算,趁着正房来了月事,李管家已经连续六七日睡在自己房里,明儿怎么说也要去正房那里过夜,自己的机会看来也只有今晚。
咬了咬牙,丁香把神符燃尽,化成符水,粉颈高扬一口气吐了下去。接着,又精心打扮了一番,还亲自下厨,煲了一碗参汤,拿来给李六补补身子,好让李六更生猛些。怎料想,丁香费尽心思,却万万没能想到,李六被沈沐的事情苦恼了整整一夜,连一根手指也没碰她一下。
歪过身子,丁香抬起一双如藕的玉臂,静静地抱在胸前,委屈地把头深深埋在自己一对令人着迷的玉兔之中。秀发散落,幽幽露出两耸香肩,肤如凝雪,美不胜收。见身旁的李六依旧无动于衷,丁香不觉暗自伤心起来。
自己相貌姣好,未出阁时,也曾有不知多少婆姨,为了自家儿子上门求亲,险些踏破了自己的门槛儿。哪怕自己嫁为人妇,还是有着不少庄稼汉子,整日痴痴傻傻地看着自己,胆子大些的汉子还会对着自己满口花哨,说几句黄话。
可如今,自己死了丈夫,成了寡妇,全村的男人竟没一个再敢娶了自己过门,更有不要脸的泼皮,只想着在自己的身上占些便宜,没日没夜纠缠不清。要不是如此凄凉,自己也不至于嫁给李六,做了妾室。不仅地位卑微,还要饱受正房的欺侮。一念至此,丁香越想越是伤心,也顾不得身旁的李六,禁不住啜泣起来。
哽咽的啜泣声打断了李六的思绪。转头看去,只见丁香一双美眸满是泪水,眼角还挂着未成拭去的泪滴,泪珠顺着雪白的脸颊,渐渐滑落,绕过因为哭泣而略显潮红的香腮,流进那张高高掘起的樱桃小嘴。
此情此景此佳人,恰好似早春三月,梨花带雨,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