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呆住,心道:“怪不得师父说天下之大,精彩无限,让我出门游历。若还在那小山村里,如何能见到这般波澜壮阔的景致?”驻足感叹片刻,便动身寻找渡船。
恰逢一艘乌篷大船正要起航渡河,穆顺付了银子,牵马来到船上。船上客人也不甚多,贩夫走卒,商贾士人,杂然相列。不过这些人倒是少见像穆顺这般背着大锤,牵着骏马的练气士与他们同行。只因练气士大多性子高傲,懒于与凡俗之人为伍,故而一般都会乘坐专载练气士的龟背大船,或是单独过江。似穆顺这等不自矜身份的可是少之又少了。
船上之人颇感意外,纷纷盯着穆顺打量。穆顺毫不在意,只找个清净之处自顾坐下休息。
船行甚速,只花了半刻功夫便度过大河。穆顺牵马随着人流下了渡船,踏足岸上,回首远望,忽而心中一动,想到自己现而今已是踩上河西的地界了。他原本十余年皆住在山间,后来奉了师命,离家外出,结识了乐杭等人,而今又走出河东郡之外。诸般情景,历历浮现眼前,心底生出种奇妙感觉,仿佛雏鹰终是飞出鹰巢,展翅翱翔于天际。
他心中似有一道桎梏莫名消失,却又说不上来究竟为何。沉思片刻,见终是思量不出,便也不再多想。摇头笑了笑,跨身上马,扬鞭赶路。
此处已是河西郡地界,听当地人言语,乃是当阳县治下,沿途风物与河东郡已有所不同。穆顺看得津津有味,不觉来到一处城镇所在。他抬头只见城门巍峨,上方刻着“临江镇”字样,城头卫兵来回巡视,庄严肃穆。
待得进了城中,只见城池辽阔,实际繁华景象犹胜来时所经的清水镇。穆顺心中感慨,思道:“都说河西郡繁荣富庶,还在河东郡之上,看来果然如此。”
市集上人多拥挤,穆顺乘马不便,便跳下地来,牵马而行。走过数个街口,突见前方一个偏僻地摊,摆着不少糕点,香气扑鼻,瞧来很是美味,却无人问津。穆顺心中大奇,他一路行来,但见人流如织,各色店铺都是生意兴隆,可唯独此处摊位例外,非但无人来买购糕点,众多行人更是远远避开。
那摊后几名卖主头裹蓝巾,身上服饰别具一格,或坐或立,百无聊赖,却似乎对生意惨淡状况毫不在意。穆顺心道:“这些糕点闻着香味便让人垂涎,想来定然可口。不过此处之人皆是避若蛇蝎,其中当有缘故,我还是不要沾惹为妙。”转身便要离开。
走不两步,忽然听见有人唤道:“那位背锤的小哥,我们这佬家糕香甜美味,入口即化,更是久放不腐,极为适合外出携带。小哥何不过来品味一番。”穆顺循声看去,只见喊话的乃是摊后一名少年,瞧来与自己年岁相当。这少年头裹蓝巾,脚踏麻鞋,正跪坐地上,看着自己。穆顺心中奇怪,想道:“瞧他话中意思,又看他目光所向,想必是在唤我了。不过这街上行人如此多,为何偏偏要唤我呢?”
那少年见穆顺回头,大为欣喜,立起身来抱拳笑道:“这位小哥,旅途劳顿,若是买些糕点尝尝,包管你解乏去忧,食欲大开。”他身旁几名同伴见要有主顾上门,个个忙都一扫颓势,打起精神,脸上堆起笑容。
穆顺听这少年吆喝地有趣,心中略感好笑,想道:“此人瞧来与我差不多年岁,便在此摆摊为生,倒也颇不容易。况且他甚是热情,那糕点看来也是不错,过去瞧瞧也是无妨。纵然其中有什么古怪,我小心提防些,也不会有甚大碍。”一念既毕,便牵马走了过去。
此时周围众人见穆顺行往那糕点摊,纷纷扭头避开。有些站得远的便拿异样眼光瞧来,却无人敢开口言语,互相之间只是以目示意。穆顺毕竟阅历不足,浑没注意到这种种奇怪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