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顺行到糕点摊前,只见那少年与一众同伴满面热情,围拢上来道:“小哥,此处各样糕点俱是我集佬寨中所制。其中青云玉糕甜而不腻,花雕年糕柔糯可口,蜜雪糕清凉入腑,小哥何不每样买些,以作途中充饥之用。”穆顺一怔,他一时未在意那少年介绍的糕点,反是问道:“集佬寨?”
那少年笑道:“瞧小哥这模样,当是打外地来的。小哥有所不知,我们几人均非汉人,而是佬族之人,那集佬寨便是我族聚居之地。”
穆顺“唔”了一声,方始明白。他曾听老铁匠说过,天下九州之人以汉族为主,此外尚有诸多规模较小的民族,依附汉人而存,号为“百小之族”。其中有五族规模较大,乃是蛮、越、羌、戎、夷,各有专门的修行妙法。而今看来,这佬族亦当是百族之一。
穆顺知晓这些人身份,心中稍安,抱拳道:“原来是佬族的各位兄弟,失敬失敬。”那佬族众人也都各各还礼。先前招呼穆顺的少年回身从案上切下一块青云玉糕来,递与穆顺道:“小哥,你若不信这糕点的美味,不若先品尝一番,看看滋味如何。”穆顺见他热情,不好推辞,只得伸手接过。
他正要将那糕点送入口中,突地疑窦暗生,想起先前所察觉的不妥之处,手在半空停住,抬头问那少年道:“这位兄台,在下有一事不明。”那少年笑道:“小哥有何疑问,我等若能释疑,定不会有所隐瞒。”穆顺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你们这糕点如此美味,生意应当十分兴隆才是,为何却无人问津呢?”
周围诸人听穆顺问起,都是脸色一变,相顾无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唯有那少年镇定自若,露出一抹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小哥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穆顺心想:“果然不对头,我当尽早抽身。”当下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兄台有心隐瞒,却让我不放心做这买卖了。”说罢将手中青云玉糕放下,作势要走。
摊后众人见状,脸色一变。那少年连忙唤道:“小哥且慢。”他见穆顺回身住足,脸色变了变,叹了口气道:“小哥既然执意要问,那也无法。小哥有所不知,这临江镇有一干贩卖糕点之人,乃是镇中一霸。只因小寨糕点做得好,在镇上摆摊后,抢了他们生意,那帮人便常常寻衅滋事。唉,我们势力弱小,怎是他们对手,也只好忍气吞声,搬到这等偏僻之所。哪知他们变本加厉,竟然勒令这镇上众人,不许买我们的糕点。他们人多势众,其余人怎敢违抗,便也只能依从了。”
他说到此处,似乎颇为伤感,唉声叹气不已。顿了顿又道:“只是贩卖糕点乃是我集佬寨赖以为生的手段之一,无论如何也不能荒废了,是以只得依旧在此摆摊设位,只求小哥这样的外来之人路过时,能顺便照顾下小寨的生意,那便知足啦。”
这少年话说到一半时,穆顺便已是大为不平,待得全部听完,更是愤愤不已,怒道:“竟然有这等事,真是欺人太甚了。难道官府不管么?”那少年叹道:“这伙人在官府有人照应,兼且又高人坐镇,是以官府对此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稍作了两次调解,让他们不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便再也不管啦。”
穆顺恨声道:“这官府竟然如此无良。是了,兄台说那伙人中有高手坐镇,莫非竟是练气士不成。我看兄台和这几位大哥身有气感,都是将要步入练气境界的人物,难道也斗之不过么?”他方才走到摊前时,便已看出这些人均是有内息在身,当是修有功法,故而才有此一问。
那少年先是一愕,旋又呵呵笑道:“小哥竟能看出我等身有气感,莫非小哥乃是练气境界的修士么?”语气中已浑不似方才的轻松。穆顺只道他们知晓自己乃是练气士,便不敢再言笑无忌,颇觉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道:“正是,我也是运气好,所以有了些修为在身。”他此话说出,摊后几人俱都变了脸色。
那少年却复又镇定下来,朝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那人明白过来,抽身离去。
穆顺倒也不甚在意,只想此人当是另有要事。他虽然聪慧,但毕竟涉世未深,对这几人私下动作丝毫未曾察觉。那少年见安排妥当,便又笑道:“想不到小哥年纪轻轻,就已是练气士啦。实在令人羡慕佩服。唉,我方才见小哥背上这对大锤黑黝黝地,还以为小哥只是普通习武之人呢。”穆顺见他说起,便反手拍了拍背着的玄铁大锤,笑道:“这对大锤是我自己打造出来的,品质不佳,倒令几位见笑了。”
周围几人忙都笑着谦逊几句。那少年心道:“这小子连兵器都自己打造,可见也是个没甚背景的。不过为防万一,还是再试他一试。”便堆起笑脸,继续同穆顺聊了起来。
这佬族少年口齿灵便,话语风趣,兼又为人热情。穆顺对其颇有好感。两人再聊了片刻,穆顺便将自己来历出身、游历江湖之事略略讲了一通。虽只是三言两语说了个大概,但那少年却也听出了不少东西,思道:“看来这小子真地只是一介散修了,还是从河东郡那边过来的。哼,几句话便被我套出了底细,跟寨子里的那些人一样蠢,居然还能修到练气境界,实在很不公平。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