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以伤他分毫。然而眼下出此变故,那便是他真气力有不逮之先兆了。他心中一阵悲凉,暗道:“莫非今日真要如此收场么?”
好在衣服被烧之势并不甚快,他宽剑一翻,已将那片衣角切下。然而如此行为,毕竟治标不治本:若是烧一片切一片,那最后岂不是要赤身裸体,露于人前?以他祝小飞名满吴县的名头,如何能受此之辱?那时反倒不如自戕来的痛快。
祝小飞又惊又怒,猛然将心一横,一口咬在舌尖上,顿时喷出一股精血,洒落剑身。他这断山剑也是上品灵器,得精血浇灌,立时光芒大作,剑罡足足长了三寸有余。祝小飞一鼓作气,举剑连挥,将火势迫退。
他这般自损精血,实于修行大大有害。但若不如此做,败亡之祸便近在眉睫了。虽然未能从那火圈中脱出,不过得以压力大减,心中顿时一阵清明,复又思索起方才的那一丝灵感来。
他先前便是因为看了乐杭动作,才心有所动,此时便又盯住乐杭身形,不住打量,忽地想道:“他所立之处离我足有数丈,真气运送过来,途中必然减弱了数分。若是他将我困住之后,再步步逼近,没有了这途中损耗,我哪里还能撑得到现在?”想通此节,大喜道:“是了,定是这样。只是他离我太远,为今之计,只有试试那招了。虽说我也还没能完全练成,但总比坐以待毙的好。”不及再多考虑,连忙收束真气。
他这回只以少许真气护体,聊以抵挡火势。又将宽剑平举,远远指向乐杭,左手掐了个破甲诀,双指在剑身上向前一推。便见他浑身金光猛然大盛,又全部凝聚到断山剑之上,顺着剑尖疾射而出,在空中化作一只金燕子,势厉风疾,飞斩向乐杭。
乐杭此时大占上风,心中自然欢喜,想着待会祝老七支撑不住时,可要把握好分寸,不要将他真地烧化了,那时引起两派大战,不死不休,可不妙得很。正计算对方还能强撑多久时,忽听火圈中响起一阵破空之声,尖锐嘹亮,浑非祝小飞先前的剑罡所能发出。乐杭心头一颤,抬眼正看见那金燕子疾扑而来。
他不由苦笑,知道对方已是察觉出自己“炎蛇绞杀”的弱点所在,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收法闪避。原来他这一招固然威力奇猛,但以他目前的修为,使出来时却有个不足之处,那便是操控火蛇时自身无力他顾。若要挪动脚步,那便非得收功不可。本来旁人也难以察觉这点,但祝小飞毕竟斗法经验本也丰富,虽一开始为此术所惊,但后来心境平稳,仔细观察之下,果然窥得破绽,便大胆出此奇招。
这招名唤“燕斩风”,祝小飞也是初习未久,尚不能发挥全部威力,唯因情势险峻,只有放手一搏,谁知一试之下,果然成功。
祝小飞趁此机会,断山剑往地上重重一顿,八道金弧同时斩向八方,将火蛇切得段段裂开,自己也迅速跃出火圈。那火海无真气维系,不过数息便缓缓熄灭。顿时台上火灭烟消,只余下一片焦土。穆顺等人见乐杭稳占上风时,却又被对手扳回一城,不禁有些发怔。不过有些经验老道之人却是看出些端倪,他二人虽真气均是耗费颇多,但乐杭全力进攻,而祝小飞分心多用,又自损精血,此时已颇为狼狈了。
乐杭嘿嘿笑道:“祝老七,还要比么?”祝小飞拄剑而立,衣衫褴褛,气喘吁吁,却仍是强硬道:“胜负未分,如何不比?”两人虽依旧针锋相对,但也都有了些惺惺相惜之意。乐杭闻言笑道:“那便好。”取弓箭在手,喝道:“祝老七,你且吃我一箭试试。”
祝小飞冷哼一声,双手持剑,丝毫不敢怠慢。他深知先前一阵较量,自己已然居于了下风,更何况自己用上断山剑这一上品灵器,而对方却赤手空拳,孰优孰劣,已是一目了然。此刻对方亦要动用灵器,手段必然会更高明。故而凝神以对,初时的满腔骄傲早已是无影无踪。
正思量对方那弓箭会有何妙用时,却听乐杭哈哈一笑道:“你这么紧张作甚?我这星河弓、陨星箭虽说也是上品灵器,但其实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射出的箭能在空中转折如意,自行索敌而已,你且瞧好了。”他说到此处,面上已不复方才的随意之态,全神贯注,弯弓搭箭射出。
众人只见一道乌光闪烁,那箭便到了祝小飞面前,随后方听到一声厉啸划过耳际,仿若要刺穿耳孔,直抵脑海深处,令人心中烦闷不已,皆是身形不稳,暗自惊骇。